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西郊的路上回荡时,罗小川正抱着妹妹坐在工厂外的草地上。
“哥,黑鸦姐姐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昨天在视频里跟我笑了,还说要陪我一起喂点点。”
罗小川把妹妹搂进怀里,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他看着远处救护车的红灯越来越小,突然想起昨晚黑鸦跟他说的话——“小时候我也有个妹妹,跟你一样可爱,可惜后来……”她说这话时,眼底的悲伤像潮水一样,可他当时没敢多问,现在才明白,那是黑鸦藏在心底最痛的疤。
陆野鹞子坐在车间的地上,手里攥着黑鸦留下的半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很轻,像是怕用力过猛就会碎掉:“我以前帮棋手抓过很多孩子,他们的哭声我现在还能听到。如果我走不出来,别为我难过,就当我是在赎罪。”他的指腹一遍遍抚过纸条上的褶皱,仿佛还能感受到黑鸦写字时的颤抖。
沈知微从仓库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旧旧的布偶——是刚才在小川妹妹身边发现的,布偶的耳朵缺了一只,眼睛也掉了一颗。“这是黑鸦的吧?”她把布偶递给鹞子,声音低沉,“我记得她昨天口袋里露出来过,她说这是她母亲生前给她做的布偶,当年她跑的时候,就只带了这个。”
鹞子接过布偶,布偶的布料已经磨得发白,里面的棉絮从破口处露出来。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黑鸦时,觉得对方为“棋手”做事,下手很辣,看起来也冷酷的很,可了解了她的过往,又看到她这柔软的一面,一时也感慨万千。
器部的人看事情已经差不多结束,从暗处出来,帮助进行后续的工作,在车间里搜查时,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叠照片——都是这些年被棋手组织抓来的孩子,照片的背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被抓的日期。沈知微翻到最后一张时,突然停住了——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跟小川妹妹有几分像,手里也抱着一个缺了耳朵的布偶,照片背面的名字是“张云凃”,日期正好是十年前。
“张云凃……”沈知微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突然明白为什么黑鸦会这么拼命救小川妹妹——那是她在救十年前没能护住的自己。她把照片递给陆野,“原来她的真名叫张云凃,不知真相进了“棋手”,没想到最后却成了害死母亲的人的帮凶。”
鹞子看着照片上的黑鸦,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他想起昨晚黑鸦说的话:“我这辈子,没做过一件对的事。”可她不知道,在她决定用自己的命换小川妹妹的命时,她就已经做了最对的事。
傍晚的时候,他们把黑鸦的遗体送回了老城区。点点似乎知道再也见不到黑鸦了,一直趴在门口,尾巴耷拉着,偶尔发出“呜呜”的声音。罗小川把妹妹画的画放在黑鸦的遗体旁,小女孩蹲在旁边,把自己的草莓味糖果也放了进去:“黑鸦姐姐,这个给你,很甜的,你在那边不会再难过了。”
沈知微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情景,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他们能早点发现黑鸦的过去,如果他们能制定更周全的计划,是不是黑鸦就不会死?
“她走的时候,是笑着的。”鹞子轻声说,“她终于解脱了,不用再被过去的罪孽缠着了。”
陆野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黑鸦留下的渊图残片。残片上的火纹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像是黑鸦留下的余温。他握紧残片,“以后我们会完成她的心愿,把棋手组织彻底摧毁,让那些被抓的孩子都能回家,让她的罪孽,变成我们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夜色渐渐笼罩老城区,路灯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黑鸦留在世间的星星。点点突然抬起头,朝着门口叫了两声,像是在跟黑鸦告别。
沈知微点点头,转身走进夜色里。他们知道,黑鸦虽然走了,但她的故事还没结束,他们会带着她的遗愿,继续跟棋手组织对抗,因为这不仅是为了那些被伤害的孩子,也是为了让黑鸦在天上能看到,她用生命换来的,是一个没有罪孽、只有温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