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异响啊,可能是隔壁装修的声音传过来了。”沈知微侧身挡住对方的视线,“我这都是调研用的档案,挺重要的,麻烦你们多留意下周边,别让无关人员进来。”
“应该的应该的。”物业人员笑了笑,目光却在那份1987年的检修报告上多停留了两秒,“沈小姐是在忙调研?这些老档案看着挺珍贵的。”
“是啊,赶进度呢,不然也不会加班到现在。”沈知微顺势拿起报告翻了翻,故意露出上面的晕染签名,“你看这档案都破损成这样了,还得小心整理。”
物业人员没再多问,又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关上门的瞬间,沈知微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人的眼神太锐利了,绝对不是普通物业。她不敢耽搁,迅速拿起帆布包,从消防通道溜了出去,直奔市档案馆。
市档案馆的西配楼是栋独立的老建筑,墙面爬满藤蔓,库区里光线昏暗,一排排旧档案柜沉默地矗立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纸张腐朽的气息。沈知微出示证件,说明要补充查阅1980年代的管网档案,管理员老张头带着她走进库区,指着编号7开头的档案柜:“都在这儿了,老档案脆得很,小心点翻。”
沈知微点头致谢,待老张头离开后,迅速找到编号7-3-19的档案柜。柜子是老式铁皮的,锈迹斑斑,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按照之前的线索,在第三层第19格翻找,里面堆满了杂乱的旧文件,没有任何标注“秘密”的痕迹。
她没有急着放弃,而是想起整理档案的经验——重要资料往往会被夹在不起眼的文件中间。沈知微逐份翻阅,指尖突然触到一张质地不同的卡片,藏在一本《城市绿化规划草案》里。卡片是硬纸做的,正面没有文字,只有一个用墨笔勾勒的蛇形图案,与青铜盒子的纹路完全吻合;背面则贴着一张剪报,是1987年的一则简讯,标题为《老管网改造工程顺利竣工》,报道中提到的“施工负责人”,竟是一个与周明宇老战友同名的人——陈建军。
“难道陈建军也参与过这些事?”沈知微心头一动,她记得周明宇提过,陈建军十年前就失踪了,至今杳无音信。她将卡片收好,继续在档案柜里翻找,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陈建军的线索。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档案柜内侧的铁皮上,有一个极淡的刻痕,像是用指甲或硬物划出来的,形状酷似字母“Y”。这个标记很隐蔽,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不像是无意留下的。沈知微顺着刻痕往下摸,发现对应的档案格里,有一份文件的边缘被折了一个特殊的三角记号——这是调研工作中常用的标记方式,用来标注需要重点关注的内容。
她抽出那份文件,是一份1987年的管网改造工程验收记录,上面详细记录了施工人员名单和验收流程。沈知微逐行查看,突然在“验收人员”一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杨峰,也就是之前在临时办公点“检查”的专项小组成员老杨!
“老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知微瞳孔骤缩,验收记录上的日期显示,当时老杨才刚参加工作,按道理不可能参与这么重要的工程验收。更可疑的是,这份记录的签字栏里,杨峰的签名旁边,也有一个淡淡的蛇形印记,与青铜盒子、检修报告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就在她想要拍照留存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老张头推着档案车走了过来:“沈老师,找到要的资料了吗?快到闭馆时间了。”
沈知微迅速将文件放回原位,合上档案柜,强装镇定:“快找到了,再翻一会儿就好。张叔,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快三十年了,从年轻小伙子干到老头咯。”老张头笑着回答,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她手中的《城市绿化规划草案》,“这份草案没什么用,都是废弃的,你要是找管网相关的,我帮你找找?”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谢谢张叔。”沈知微避开他的目光,心里却泛起一丝警惕——老张头的反应太自然了,反而显得刻意,而且他刚才提到“废弃”,像是在暗示她不要关注那份草案。
老张头没再多说,推着档案车离开了。沈知微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档案柜上的“Y”形刻痕,突然想起专项小组里,老杨的英文名缩写就是“YF”。
“难道老杨就是那个卧底‘夜枭’?”沈知微心头一沉,她不敢确定,毕竟没有直接证据。但种种疑点都指向了老杨,还有行为反常的老张头,这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复杂。
她不敢久留,迅速将卡片藏进帆布包,转身向库区门口走去。刚走出西配楼,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半降,驾驶座上的人正是老杨!
沈知微立刻低下头,装作看手机的样子,沿着路边快步走开。身后传来老杨的声音:“小沈,这么巧?你也来档案馆查资料?”
她没有回头,加快脚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找到陆野,很多事情必须找他确认。
沈知微没有回头,脚步不停,指尖攥得发白——老杨的出现绝非巧合,他显然一直在跟踪自己。她拐进一条狭窄的胡同,两侧斑驳的墙面上爬满青苔,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只有尽头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
身后的脚步声没有跟来,沈知微却不敢放松警惕。她贴着墙根快步走到胡同尽头,确认四周无人后,迅速掏出手机——信号依然微弱,只能发送短消息。她想起陆野之前说过的应急联络方式,编辑了一条看似平常的信息:“老档案受潮,7-3-19页需补拍,西配楼见”,末尾加上了一个不起眼的句号——这是他们约定的安全暗号,代表“处境安全,有重要线索”。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沈知微松了口气,刚想收起手机,却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回复:“今日闭馆,明日辰时,老地方取件”。没有多余的话,却让她心头一凛——“辰时”是陆野惯用的表述,可“老地方”三个字太过模糊,他们从未约定过具体地点。
她没有再回复,而是快步走向胡同深处的一家老旧报刊亭。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常年守在这里,之前工作之余沈知微曾和他聊过几次,算是有过几面之缘。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压低声音问:“张叔,你在这很久了,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老管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