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树林的枝桠，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知微走在最前面，渊图之力凝于指尖，化作一道极淡的屏障，既隔绝了林间的蚊虫，也警惕着身后是否有樱花社的追兵。经过昨夜的激战，她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每走一步，胸口都隐隐发闷，额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虚汗，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不敢有丝毫松懈。
陆野背着那个失忆的男人跟在身后，男人的重量压得他肩头发酸，胸口的旧伤被牵扯得阵阵隐痛，他却始终步伐沉稳，左手紧紧攥着腰间的匕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树林。身后，鬼手的怒吼声早已被风吹散，但他清楚，樱花社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必须尽快回到新宿区的公寓——那里有陈默布置的防护，才是暂时的安全港湾。
“水……”背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呢喃，声音沙哑得几乎被风吹散。他的嘴唇干裂起皮，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睫毛微微颤动，显然是失血过多后又添了脱水的症状，意识也在清醒与模糊间徘徊。
沈知微脚步微顿，回头看向他，从背包侧袋摸出仅剩的半瓶矿泉水，递了过去：“先给他润润嘴唇，别多喝，避免呛到。”
陆野接过水，小心翼翼地拧开瓶盖，用指尖蘸了些水，轻轻擦拭着男人的嘴唇。男人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喉咙动了动，眼神依旧迷茫，却少了几分初醒时的恐惧，多了些依赖般的顺从——或许是一路的同行，让他隐约觉得，这两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三人继续前行，林间的光线越来越亮，远处渐渐传来了东京市区的喧嚣声。沈知微心中一松，加快了脚步：“快到了，出了这片树林，穿过两条街区，就是陈默安排的公寓楼。”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走出了树林，眼前是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沈知微警惕地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可疑车辆和行人——樱花社的人就算追来，也不敢在人流量大的街区明目张胆地动手。她对陆野点了点头，三人混在人群中，顺着街道慢慢向公寓楼走去。
路上，沈知微拿出加密通讯器，给陈默发了一条简短的消息：“已撤离，途中无追兵，带一名伤员返回。”
很快，陈默回复：“收到，公寓周围已排查，安全。我在楼下便利店等你们，带了些吃的和急救药品。”
沈知微收起通讯器，心中安定了几分。有陈默在，至少能少几分后顾之忧。
十几分钟后，三人终于来到了那栋不起眼的公寓楼前。楼下的便利店门口，陈默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手里拎着两个塑料袋，正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看到他们，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快步走了过来：“野哥，沈小姐，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遇到麻烦了。”
“没事，多亏了及时撤离。”陆野摇了摇头，将背上的男人轻轻放下来，“这位是我们从工厂救出来的，失忆了，身上受了重伤，先带回公寓处理。”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个失忆的男人身上，没有多问——他知道陆野和沈知微的规矩，不该问的绝不问。他点了点头，指了指公寓楼的入口：“快进去吧，我已经把电梯的监控做了临时干扰，不会留下痕迹。”
四人快速走进公寓楼，乘坐电梯来到三楼。陈默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侧身让他们先进去。“里面的网络是加密的，门窗都装了反监听设备，绝对安全。”他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三明治、牛奶，还有一些消炎止痛的药品，你们先吃点东西，我去外面警戒，有情况我立刻敲门通知你们。”
“辛苦你了。”陆野说道。
陈默笑了笑，转身走出房门，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沈知微、陆野和那个失忆的男人。公寓的陈设简单却齐全，客厅里有一张沙发、一张书桌和一台笔记本电脑，窗帘是特制的遮光材质，既能隐蔽身形，又能透过缝隙观察楼下的动静。沈知微没有休息，她立刻从陈默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急救药品，走到沙发边，蹲下身：“我再给你检查一下伤口，别乱动。”
男人靠在沙发上，眼神中依旧带着警惕，但刚才一路的同行，还有陈默的出现，让他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任由沈知微解开了手臂上的绷带。
伤口依旧红肿，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色——那是樱花社邪力附着的痕迹，比普通的刀伤更难愈合。沈知微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清洗着伤口周围的皮肤，男人疼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手指紧紧攥着沙发的扶手，指节泛白。她又涂上一层特制的消炎药膏，然后用干净的绷带重新包扎好，缠得紧实却不勒人。
“好了，暂时没事了，先好好休息。”沈知微收拾好药品，对他说道，语气比之前温和了几分。
陆野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连接加密网络，一边对沈知微说：“我让陈默帮忙查一下，最近东京有没有关于‘断龙仪式’的异常动静，顺便再排查一下涩谷区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鹞子的其他踪迹。”
沈知微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外望去。楼下是热闹的商业街，行人往来不绝，和服与西装交错，完全看不出暗藏的杀机。她闭上眼睛，将精神集中在渊图上，试图感应鹞子的气息——渊图上的朱砂纹路微微亮起，却没有明确的指向，显然鹞子要么是距离太远，要么是用了某种方法屏蔽了自己的气息。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男人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你怎么了？”沈知微立刻回头，快步走到他身边。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紧紧抱着头，眼神中充满了混乱和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不……不要……”他喃喃自语，声音颤抖，“血……好多血……”
“你看到什么了？”沈知微抓住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平静下来，“别害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瞳孔放大，像是在透过墙壁，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的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
“训练……基地……杀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沈知微，声音沙哑而冰冷：
“你……你们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