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的话让刚刚松懈下来的三人,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人为种植?阵法节点?”赵青阳蹲下身,仔细辨认着那些焦黑的符文碎片。他虽然不精通阵法,但流云观传承中也有相关记载,这些符文的纹路古老而邪异,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绝非正道所用。
“难道真如师门所料,是有邪修在此布设邪阵?”林婉儿看着满地枯骨,俏脸发白:“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培育这种吸食生灵精血的妖花作为阵眼,这邪修到底想干什么?”
陆宁站起身,目光深邃地望向山脉腹地那愈发浓郁的黑气。他的灵觉告诉他,那里传来的邪气波动,远比这株妖花要庞大和精纯得多,如同沉睡的凶兽,令人心悸。
“从这妖花吞噬精血、转化邪气的特性来看,此阵很可能是一个庞大的‘聚邪’或‘养魔’之阵。”
陆宁结合《养真集》中关于邪术的零星记载,分析道,“布阵者利用苍梧山的生灵作为养料,滋养某个极其可怕的东西。这株妖花,或许只是整个大阵的一个外围阵眼,负责吸纳和初步提炼精血邪气。”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地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像这样的阵眼,在这苍梧山深处,可能不止一个。我们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周猛看着自己依旧剧痛的手臂,涩声道:“那……那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光是外围的一个阵眼就如此凶险,里面的……”
赵青阳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作为流云观弟子,守护苍梧山安宁是他们的责任,但眼前的敌人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继续前进无异于送死。他不能拿师弟师妹的性命开玩笑。
就在这时,陆宁却缓缓开口:“我们必须进去。”
三人同时看向他。
陆宁的目光扫过满地的骸骨,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若放任不管,此阵一旦彻底运转,不仅苍梧山将化为死地,山脚下的村落,乃至更远的地方,都可能遭受灭顶之灾。届时,死的就不止是这几个猎户和修士了。”
他看向赵青阳:“赵兄,你们流云观世代守护此地,此时退缩,道心何安?”
赵青阳身躯一震,脸上闪过羞愧和决然。是啊,若因畏惧而退缩,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他日后如何面对师门,如何面对自己的道心?
林婉儿也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道:“师兄,陆道友说得对!我们不能退!”
周猛看了看师兄师姐,又看了看陆宁,最终也重重点头:“拼了!”
陆宁见三人重燃斗志,点了点头:“并非让你们去硬拼。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最好能找到此阵的核心所在,以及布阵之人的踪迹。若能破坏核心自然最好,若不能,也要将情报带回,从长计议。”
他沉吟片刻,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周兄弟好好疗伤,我也需要恢复一下。之后,再想办法潜入深处。”
赵青阳对此没有异议。
四人迅速清理了一下战场,抹去明显的痕迹,然后由赵青阳带领,向着与邪气源头相反方向的一处隐蔽山崖洞穴退去。那是流云观前辈曾经发现的一处临时避难所。
在去往洞穴的路上,陆宁一直在思考。这邪阵的规模和作用,让他想起了清溪镇枯木大师的所作所为,但相比之下,枯木大师的手段显得粗糙和小打小闹。这苍梧山中的布局,更加系统,更加阴毒,也更具野心。
“聚邪养魔……究竟要养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陆宁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他们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一场远超想象的劫难。而他的“养真”之道,或许将是破解此局的关键。
洞穴位于一处陡峭崖壁的中段,入口被藤蔓遮掩,十分隐蔽。四人进入后,终于得以喘息。赵青阳拿出更好的丹药为周猛疗伤,林婉儿则负责警戒。陆宁盘膝坐下,却没有立刻入定恢复。
他从行囊中取出那本《养真集》,就着洞口透入的微光,再次仔细翻阅起来。他希望能从先贤的智慧中,找到更多关于应对此类邪阵的启示。
夜色,渐渐笼罩了危机四伏的苍梧山。山雨欲来风满楼,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