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阁楼上,每天都传出琳琳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那动静能穿透两层楼板,搅得回来睡觉的小姐们,寝食难安。
“赖四,我操你妈滴,你生个儿子没屁眼,你个老王八,放我出去!”琳琳毒瘾像定时闹钟,一到点儿就会准时发作。
她被麻绳牢牢捆在床上,头发凌乱,双眼赤红,原本清秀小脸扭曲得变了形,跟电影里的女鬼一样。
赖四满头大汗死死按住琳琳大腿,这活儿比他妈挨顿揍还难受。
“赖四,你就是个老色逼,臭流氓,是不是因为我不让你睡,你就打击报复我?你他妈不得好死!”
琳琳骂声一句比一句难听,什么脏喷什么,不一会儿,喊叫声便渐渐弱了下去:“你个老死鬼……”
龙浩在门口站半天了,听到里面对赖四“控诉”,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他倚在门框上,看着狼狈不堪的赖四,调侃道:“四哥,这是啥时候的事儿啊?你要睡人家?我咋不知道,你还存着这个心思呢,你有事瞒着我呢?”
赖四扭过头,一脸生无可恋样子,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唉呀,你可别埋汰我啦。她现在是疯魔附体,满嘴跑火车,啥磕儿都敢往外唠,祖宗十八代已经让她问候遍了。”
龙浩收敛笑容,看着床上那个曾经灵动女孩,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这都小半个月了吧?劲儿还没过去吗?再这么骂下去,寝室这些人都得让她给骂跑喽!”
“那能咋办?”赖四用袖子抹了一把汗水,看着昏睡过去的琳琳,感到心力交瘁,“这丫头也没啥亲人了,总不能把她扔到大街上去吧。”
“唉!夜总会这些小姐呀,基本都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四哥,辛苦你啦,一天给她整几片安眠药呀?”
“一片她能睡一天,骂一会就睡着了。我问大夫啦,再有几天估计她就缓过来了。”
龙浩眼神冷下来,“四哥,我想起个事,咱们把望京城那些卖‘药’的孙子们,都找过来开个会吧。”
“开会?不让他们卖琳琳药?”
“不是,”龙浩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股狠劲儿,“反正他们挣的那些钱,都是缺德带冒烟不义之财!咱们替天行道,收点‘保护费’,不过分吧?”
赖四一听眼睛亮了:“我看行,这帮瘪犊子,好好一个人让他们坑成这样,给他们放放血吧,谁他妈敢不给就按规矩办事,剁根手指头。”
“走,咱们下去说。”
两个人走下楼回到自己办公室,龙浩一屁股坐到老板椅上,揉着太阳穴说:“四哥,咱们现在太缺钱了。夜总会和送红酒那点钱,也就将勉强够兄弟们吃喝的,想要攒点家底儿,比他妈登天还难,保护费咱们必须收!”
“我同意……”
镜头一转,晚上九点多,市中心一家“红太阳迪吧”,音乐声震耳欲聋,大厅里灯光闪烁。
一群穿着喇叭裤、紧身衣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群魔乱舞,空气里弥漫着烟味、汗味和廉价香水味。
嘎子带着两个兄弟,晃晃悠悠走了进来,他们站在门口往里扫视一圈,很快在一个卡座上发现目标——冯二!
这孙子正跟一个男人交头接耳,估计又在谈“生意”。
嘎子径直走过去,一只手毫不客气拍在冯二肩膀上,“冯二!跟我们出来一趟。”
冯二回头看到是嘎子,魂儿差点吓飞了,脸上那点血色“唰”地一下全没了:“嘎……嘎子哥……啥……啥事啊?”
他感觉自己刚刚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块儿太吵!出来说话!”嘎子没废话,直接薅住他脖领子,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迪吧里拽出来,塞进门口停着的面包车里。
嘎子坐在驾驶座上,点燃一根香烟,吸了一口,烟雾直接喷在冯二脸上,把他呛得直咳嗽。
“冯二,今天‘开张’了吗?卖出去多少货啦?”
冯二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回应道:“还……还没开张呢,嘎子哥……真没开张……”
“麻痹的,你骗谁呢?”嘎子冷哼一声,“你他妈还欠我大哥一根手指头呢,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机会!”
冯二听他这么说话,身子忍不住颤抖一下。
“明天上午十点钟,到我们凤舞九天去一趟。把你认识那些卖‘药’同行,能叫多少叫多少,一起带过去,我们要开个会,宣布点事儿!”
“啊?”冯二傻眼了,“嘎子哥……望京城这么大,干这行的少说也有百十号人,我……我认不全啊……”
“我他妈不管你认不认得全!能通知多少,就通知多少,话我给你放这儿啦,明天谁要是不来,以后就别想在望京娱乐场所混饭吃。你要是敢通知不到位,或者耍花招……” 嘎子凑近,眼神凶狠盯着他,“以后望京城你就别混了,彻底消失吧,你听明白了么?”
“听……听明白了,嘎子哥,我一定通知到位,一定!”
“滚下去吧!”嘎子把他撵下面包车,冯二站在路边,惊魂未定,他朝着车尾灯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呸!麻了痹的,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去就去老子怕你们咋滴!”
骂归骂,怂归怂。冯二可不敢把嘎子话当放屁,这要是不照办,龙浩那帮人真能把他剁了喂狗。
那天晚上,冯二跑遍望京城,把那些“同行”通知个遍。
他还不忘添油加醋,拱火架秧子:“哥们儿,龙浩那帮外地来的逼崽子们,这是不给咱们活路啦,要收咱们保护费呢。”
“啥玩意?干这行也得给他们交保护费啊?”
冯二跟对方点点头,假装深沉说道:“咱们得抱成团,我算了一下,咱们这些人加起来,少说也得有百十来号人,明天咱们一起去凤舞九天。”
他眼神里闪出一丝阴险:“要我说呀,这回咱们不是去交保护费,而是去收龙浩的保护费,让他知道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
有些人胆小,表示怀疑:“收他保护费?我听说老德子都让他们给整没了,现在连家都不敢回,买卖都快黄摊子了。”
冯二把嘴一撇,一副“你懂个屁”的表情:“操!怕个鸟啊,老德子才多少人马?咱们要是联合起来,上百号兄弟呢,怕他个毛啊,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他们。”
“哦……那……那行吧,我听你的。” 胆小的被说动了。
冯二心里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要是这一百多号人都听我指挥,那我不也能立棍了吗?以后在望京城的这个圈子里,老子就是老大。
圈子里有两个愣头青,南边场子里混的大秋,西边的吴刚,都是二十郎当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冯二盘踞在北边,他们这行也讲究地盘划分,东南西北,各占一片,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东边张老歪,那家伙属于蔫坏型,没啥主心骨,一吓唬就懵逼,可以忽略不计。
大秋和吴刚一听龙浩要收保护费,当场就炸毛了。
吴刚把身边塑料椅子踹飞了,怒骂道:“操他妈的!给他交保护费?我他妈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挣点钱,容易吗?还得孝敬他们?门都没有,干他娘的!”
冯二一看火候到了,赶紧煽风点火:“对喽,吴刚兄弟这话在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兄弟合起伙来,百十来号人呢,还整不了他一个外地来的?必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大秋用拳头砸了一下餐桌,桌子上的啤酒瓶子震得乱晃:“马勒戈壁的,明天就干他们,看谁能整死谁!我就不信了,一百多人,还壳不过几个外地狗懒子。弟兄们放心,明天我大秋要是往后缩一下,我就是狗娘养的,干就完了!”
冯二看着两个人嚣张气焰,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比三伏天喝了冰镇汽水还爽。
上次龙浩差点没把他屎打出来,这个仇他做梦都想报?
等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亢奋劲儿过去,恐惧又开始像潮水一样漫上来。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凌晨三点多,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龙浩那双眼睛,冰冷、凶残,还带着一股令人胆寒杀气。
他从骨子里害怕龙浩,这家伙不光是狠,身上还有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煞气。
被他盯上就像被毒蛇锁定一样,浑身汗毛倒竖,不由自主地想哆嗦。
明天……明天还是稳当点吧, 先别急着跳出来当出头鸟,看看风向再说。
趁水和泥,趁热打铁,见机行事……千万不能装逼,装逼容易遭雷劈,更容易把自己给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