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本想借着杜康那点事，顺带嘲讽一下林老小——这么有身份的人物，怎么会替一个打女人的小混混出头砸场子呢？
“龙老板，你他妈滴，少扯那些没用的！”杜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表情格外不自然。
“杜康啊，我知道你跟蒋媛媛走得近，”龙浩慢悠悠地说，“但好归好，可别为了女人把命搭进去。你得有点自己的主见，不能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吧？再说了，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了给一个女人出气，去打另一个女人，这事传出去也不地道呀。要是为了正经事怎么折腾都行，为个女人对你有啥好处呢？”
“你……你别揪着以前的事不放……”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老小朝他摆了摆手：“杜康啊，你过来！”
等杜康凑过去，林老小抬手照着他的脸扇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在办公室里回荡，杜康被打得愣头愣脑的。
“知道我为啥打你吗？”
“大……大哥，不知道啊。”杜康捂着红肿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巴巴地说道，“您不是要找龙老板嘛，我就带您过来了。”
“杜云南生出你这么个儿子，真是作孽！赶紧给我滚犊子！跟你在一块儿我都嫌丢人！”林老小怒斥道，眼神里的嫌恶毫不掩饰。
这个举动把龙浩都看懵了，他本以为对方是替杜康来砸场子的，没想到剧情来了个大反转。
“龙啊，让你见笑了。”林老小脸上又堆起笑容，“我不知道你们两还有这样的过节，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来找你。”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龙浩赶紧拿起打火机凑过去，“噌”地一声给他点上。
能让龙浩亲自点烟的人没几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毕竟是外来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是龙也得先盘着。
“大哥，您有啥吩咐就直说，看看老弟能不能办。”
“老弟呀，我说话办事喜欢直来直去。”林老小吸了口烟，烟雾从嘴角溢出，“我开了个红酒厂，听说你往外送红酒，以后多去哥哥的厂子里捧捧场？”
龙浩一听是这事，顿时觉得骑虎难下。他现在的红酒都是从老朋友厂里进的货，光货款就欠着一百多万，而且人家给的还是成本价——这份人情，他一辈子都还不清。现在生意刚有起色，就把人家踹了，这不是他龙浩的风格。
“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龙浩斟酌着说，“这事容我考虑几天。以前那个厂家帮了我不少忙，这话不是推脱，是老弟真挺为难的。我难的时候人家没少帮衬，总不能为了赚钱伤了哥们感情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处理更稳妥。”
他想起《弟子规》里的话——“事勿忙，忙多错”，遇上难办的事，缓一缓再动手，急着处理容易出乱子，得先理清思路才行。
“行，你考虑考虑。”林老小点点头，话锋一转，“龙浩呀，我让你送红酒，是想让你把望京城的红酒生意都拿下来，可不只是一条街呦。”
“这……大哥，以您的实力，自己就能做啊。”
“我确实能自己做，找你，是因为很多事我不想出头了。”林老小笑了笑，眼底藏着几分深意，“至于原因，咱们以后再说。今天算是认识了，等我的酒厂开业，我再跟你联系。”
“行，林大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李小龙！”
林老小突然叫出他的真名，龙浩猛地一惊——在望京城，没人知道这个名字，连小倩都不清楚。看来这林老小为了查他下了不少功夫。
“你放心。”没等龙浩反应过来，林老小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我知道你是谁，所以不想跟你闹掰。至于怎么做，你自己掂量。今天就聊到这吧，你的过去跟我没关系，以后我还叫你龙老板。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林某人不干那些下三滥的事。”
“大哥，方便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吗？”龙浩心里直打鼓——要是林老小都能查到他，那警察要找他，岂不是更容易？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林老小从沙发上站起来，神秘地笑了笑，“咱们之间有共同的朋友，现在不说，以后要是能处成哥们，他会跟你见面的。”
龙浩听他这么说，心里稍稍放宽了些。他亲自把林老小送到大厅，还陪着看了一会儿表演，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心里却早已七上八下的，乱成了一团麻。
送走林老小，龙浩把赵强和赖四叫到办公室。“赵强啊，这个林老小是干啥的？你跟我和四哥说道说道。”他指了指沙发说：“坐这儿说吧。”
赵强贴着沙发边坐下，咽了口唾沫才开口：“老板，这个林老小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靠放局起家的。我了解的都是江湖传闻，不知道准不准，咱们就当听个热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太当真了。”
赖四把右腿翘到左腿上，眯着眼睛催道：“赶紧说，别卖关子。”
“这个林老小，最早是放局的，据说他那局子，一天流水就几百万，老赚钱了。”赵强压低声音，“最赚钱的还不是抽水子，而是往外放钱。但他可不是谁都放的，得是开厂子或者当老板的，有经济实力的他才肯借钱。”
“早年间有个开矿的老头，身价得上千万，经常去他那里玩。林老小为了留住这个老头，想了不少招，派大姑娘、小少妇去勾引老头，愣是没用——这老头是真挺有定力的，每次来就押个万八块钱，输光了就走，从不恋战。”
“煤矿多挣钱啊，林老小早就盯上他了，一门心思想把老头的煤矿弄到自己手里。”赵强顿了顿，接着说，“起初大家都以为这老头是柳下惠，挺尊重他的。后来场子里来了个帅哥伺候局子，这老头立马原型毕露喽，天天挑逗人家，话里话外全是骚嗑。林老小这才明白，原来老头好这口。”
“为了拿下他，林老小找了好几个帅哥，天天陪着老头打麻将、睡宾馆，没钱了就给拿现金，也就几个月的功夫，老头的钱全让林老小套走了，连煤矿都直接过户到他的名下了。”
“这谁家能忍啊？老头的媳妇和儿子天天去赌场下跪哭闹，那段时间没少给林老小添堵。但没过多长时间，这娘俩就被大车撞死了。”
“你说……能是他找人给撞死的吗？”龙浩刚开始还不太信，可一想到林老小身上那股杀气，心里也认为这绝不是意外。
“刚开始真有人以为是意外，可后来接连出了几件事，大家才琢磨过味来，都是林老小在背后使的坏。”赵强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下去，“早年间望京城有个赖子，外号叫倪大赖子。这家伙要是知道谁有钱，就跟贴树皮似的天天往人家跟前凑，不给钱就把你搅和得鸡飞狗跳的，他不是往地上吐粘痰，就是咣咣放臭屁，总之各种恶心人的招数，他都能干出来。你是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人家立马躺地下不起来，上医院都得用罐头汤洗脚。”
“后来他听说林老小有钱，就天天去场子里讹钱，连着去了好几个月，钱花光了就去林老小那闹……不给他钱这家伙往地上一躺，要么就在屋里撒尿，你说这谁能受得了吧？”
“他让林老小给销户了？”赖四忍不住问道。
“是不是他干的没证据，可倪大赖子确实被大车给撞死了。”赵强咂咂嘴，“不过那家伙死不足惜，连小派派的人都敢讹，一身肺结核，谁见了他都躲着走。”
“这事儿过去没多久，林老小又跟当地一个地头蛇起了冲突。”赵强接着说，“也不因为啥大事，就是俩个人都去看二人转，正好挨着坐。那个地头蛇嗑瓜子，可能扔到林老小身上了。林老小让他注意点，没想到地头蛇当场就给了林老小一个嘴巴子。林老小啥话都没说，站起来就走了。没过几天，那个地头蛇因为酒驾被大车撞死了。”
龙浩听到这儿，用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人都是被车撞死的，手法倒是一样。”
赵强赶紧接话：“老板，您再听我说啊，被撞死的可不止这俩，要不大家怎么都怀疑是林老小干的呢。那地头蛇有个弟弟叫张老三，老张家哥四个，老二和老三一个德性，都是爱惹是生非的人，他们家就老四是个老实人，老大不到三十岁就被人销户了。”
“张老三怀疑是林老小杀了老二，天天去告状。你说告状就好好说呗，他到小派派就破口大骂，逮谁骂谁，什么难听骂什么。派出所查来查去，咋查都是意外事故，一点他杀的证据都没有。可张老三就是不依不饶，天天作闹……”
“后来他也被大车撞死了？”龙浩插了一句。
“嗯呢，也是被南方来的拉货大车撞的。”
“林老小这胆子可真不小，怪不得他身上那股杀气我看着眼熟。”龙浩低声说道。
“这个林老小还有个小媳妇，是我们这儿块的四大美女之一，长得老漂亮了，这个女的没结过婚，从十八就跟着林老小。你还别说啊，林老小对她是真好，房子车子都买了，开的那小轿车，咱们都叫不上名来，听说还是进口的。这女的没事爱打个小麻将，三玩两玩的就跟一个小白脸好上了。林老小多精啊，早感觉出不对劲了，指定是派人跟着她了。一天晚上，那女的送小白脸回家，您猜猜咋着？”
“又他妈被车撞死了！”龙浩听着都觉得像个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个林老小，有点意思呀。”
“老板呀，您说这么多大车肇事，还能是意外吗？”赵强语气凝重地劝道，“所以这人最好别惹。咱们这儿的生意，以前老打架，原来那个蒋经理，一点破事就喊弟兄们动手，动不动对着客人拳打脚踢的。说句真心话，以前我觉得倩姐太软，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待着，可这段时间一看，有时候柔真的能克刚呀。”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我没啥文化，不会说啥大道理，就是跟凤舞九天有感情了，不想咱们家出啥岔子，才啰嗦这么多，您和四哥可千万别介意呀。”
龙浩点了点头，一脸理解的表情看着他：“强子，你没说错什么，我知道，你是真心为咱们考虑事。以后多帮着你倩姐把生意打理好，我看好你了。你先出去吧，我跟你四哥说几句话。”
赵强站起身走了出去，龙浩把林老小的话学了一遍，他皱着眉头问道：“四哥，你说他自己不送红酒，为啥非让咱们来做？还有啊，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个人是敌是友呢？”
“龙啊，他知道你身份是想拿住你，让你心里发怵。但他不是敌人，要是敌人就不会对杜康动手了，这个人还算是有点底线。他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咱们帮他把红酒市场铺开。”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老秦那边没法交代啊。”
“龙啊，很多事都能变通。咱们往外地开拓开拓销路，卖得多了，两边都不得罪，大家也都没什么怨言了。”
“行，那明天咱们一起出去跑跑，要是能把红酒卖到外地，那就太好了。”
两个人拿起电话本，开始翻找关系，琢磨着去哪个城市能打开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