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被打开那一瞬间，郑勇没给男人反应的机会，右脚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蹬在对方的小腹上。
“唔！”男人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踹得向后踉跄几步，他捂着肚子，一时疼得说不出话。
龙浩和赖四紧随其后，一步跨进房间里，顺手把门关上了。
房间不大，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刚进来时候，眼睛需要适应一下。
赖四动作最快，直奔窗户，“哗啦”一声，把厚重的窗帘向两边扯开！
午后的阳光倾泻进来，瞬间把整个房间照得透亮。
此刻，靠近床头的位置，坐着一个人。
正是那个穿着米白色风衣、一头乌黑长发的“女人”。
她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呆了，一只手还僵在半空中，似乎要破口大骂。
她脸上的大墨镜，还没来得及摘，透过镜片能看到她僵住的表情。
“你们是谁呀？大白天的进屋强烈呀……”刘春雨捂着肚子坐在地上，郑勇那一脚踢得他还没缓过来。
龙浩几步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邓亚楠，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
他伸出右手，直接抓住她的假发，猛地向上一扯！
“啊！”女人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声。
那个乌黑的“秀发”，被龙浩完整地扯了下来。
此刻，暴露在阳光下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头颅。
那是一头稀疏，花白的脑袋。
邓亚楠脸上虽然画着浓妆，试图掩盖皱纹和松弛的皮肤，可再厚的粉底液，也盖不住眼角的深纹。
郑勇一个耳光，把她脸上的墨镜打掉了，露出一双有些浑浊、盛满惊骇神情的眼睛。
六十多岁的邓亚楠，顶着这样一副尊容，却穿着年轻时髦的风衣和牛仔裤，戴着假发和墨镜坐在这宾馆床上，这幅画面，冲击力太强了。
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画皮”脱落的过程，还是觉得喉咙里哽了一下，像是看到极其荒诞的东西。
那个被踹倒在地上的年轻男人，他挣扎着抬起头，当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苍老女人时，眼睛瞬间瞪得滴溜圆，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你……你是……小亚？李小亚？”男人的声音变了调，用尖锐，颤抖语气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会这样呢？不对……这肯定不是真事……”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世界观崩塌的惊恐神情。
男人顾不上腹部疼痛，手脚并用地往床边爬了两步，他仰着头，死死盯着邓亚楠那张苍老的脸，仿佛想从上面找出“李小亚”的影子。
邓亚楠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她没有理会男人，或者说，她已经顾不上他了。
她的目光越过龙浩的肩膀，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赖四和郑勇，最后落在龙浩的脸上。
惊骇慢慢褪去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装镇定的表情。
“龙……龙浩？你怎么来啦？”
龙浩随手把那顶假发扔在地上，像扔一块肮脏的抹布。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看向还在懵逼的刘春雨。
“小伙子，怎么称呼你呀？”
刘春雨处在巨大的冲击中，眼神发直，下意识地回答：“刘……刘春雨……我……我叫刘春雨……”
他猛地看向邓亚楠，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崩溃问道：“你说话呀！你到底是谁？你不是李小亚吗？你不是二十五吗？这……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
他的情绪彻底失控了，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和疼痛感，让他确定这不是在梦里。
刘春雨再次看向邓亚楠，眼神里的温柔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欺骗后的恶心、愤怒，还有深深的自我怀疑。“你说话呀！你这个……你这个老妖婆！你他妈骗我呐！”
邓亚楠终于把目光从龙浩身上移开，冷冷地瞥了刘春雨一眼。
眼神里没有任何愧疚，只有一丝不耐烦和被嫌恶。
她没有吭声，把脸别了过去，甚至微微扬起下巴，试图维持早已不存在的“尊严”。
郑勇抱着胳膊，像在打量稀有动物一样，看着邓亚楠，嘴里“啧啧”有声：“哎呀我去，邓总呀？邓阿姨，您的业务范围挺广啊？你不光是骗钱，还兼职骗色啊？玩得可够花的啦，真他妈的前沿呀。你这叫什么？夕阳红老来恋？可惜啊，不管你演技多好，也逃不过我浩哥的这双法眼。”
赖四接过话头，嘲讽的语气更直接：“可不咋的，我他妈活这么大岁数啦，今天算是开眼喽。你这套骗术整的，比他妈戏台上演的狸猫换太子还离谱呢，比那个唐僧去西天取经，路上遇到的妖精还会变呢！你贪财也就罢了，这还好上这口啦？你是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呐。我全是开眼啦，你他妈骗术这么高明吗？”
邓亚楠看看失魂落魄的刘春雨，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笑容。
刘春雨听到冷嘲热讽的声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顿时感到羞愤交加。
他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咚咚作响，嘴里语无伦次地叨咕着：“李小亚呀！李小亚呀！你……你看看自己这副鬼样子！我的妈呀……我建议你去申报吉尼斯啊！就申报世界上最能骗、最丑的老太婆纪录！你他妈肯定能拿第一！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逼！我是二百五呀！我怎么能跟你谈情说爱呢，还他妈的规划未来呢……我他妈哪有未来呀。”
他越说越激动，蹲到地上蜷缩着身体，把脸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那个年轻貌美、家世良好的女友，一眨眼，变成了老奶奶，一个靠着浓妆和假发伪装的老妪，这种心理落差和羞辱感，足以摧毁一个人的自尊。
邓亚楠把脸转向墙壁，整个人缩成一团，用那种鸵鸟般的姿态，抗拒外界的目光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