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攸文便联系了侦探社的另一名成员。
他与周攸文是兄弟深交,曾经一起做过一单险些失误、喜提银镯子的任务。
属于是“过命”的交情了。
在上个月周攸文即将饿死的时候,他这位好兄弟也是慷慨资助了一千生活费。
虽然兄弟我没什么能照顾到你的,但是要用到你的时候还是会想起你的。
周攸文在出动计划时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潜入李家的好方法,这才给自己好兄弟打出了电话求助。
电话隔了好一会才接通,对面的人明显是没有任务工作,声音还带着困意:“喂,攸文,怎么了?”
周攸文吐出烟雾,蓝眸看着楼下来来往往为生活奔走的人影车辆,说道:“渚清,帮我个忙。”
沈渚清从床上坐起来,揉揉脸,嗓音喑哑:“有工作了?能让你主动求助的应该不简单吧,说来听听。”
周攸文说道:“李明郝,我有个客人要调查追踪他的行动,我得监视他,但我手上还有其他人要跟,我想在他家里和公司做点手脚,你行吗?”
沈渚清拉过床边的移动桌板,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桌上,说了一句等会,随后便打开桌板上的笔记本电脑,指尖敲动键盘。
一番操作后,他开口道:“李明郝,男,四十八岁,未婚,A市人,岐雷有限公司董事。”
“对。”
周攸文又等了十来分钟,沈渚清才说道:“李明郝公司那边我看看能不能黑进去监控,不行的话我再帮你想办法。
而李明郝一把年纪还喜欢泡点小年轻回家玩,我有个朋友最近正好陪上他,三天两头被叫过去一起喝酒唱歌什么的,我帮你联系一下。”
周攸文碾了烟,道:“你的朋友我当然放心,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嘴,干净吗?这关乎兄弟我后半辈子的富贵。”
沈渚清也没了睡意,直接起床洗漱,闻言调侃道:“怎么?傍上富婆了?可以啊,直接少走四十年弯路。”
周攸文怼他:“傍上富少行了吧?少废话。”
沈渚清笑道:“行,当然行,也不知道哪个富少能受得了你这脾性。他没问题的,之前跟咱同行,然后金盆洗手了。”
沈渚清咬牙道:“改当万花丛里风流过的‘男公关’了。”
周攸文听他这语气,不由得八卦起来:“呦,有内情啊?你喜欢人家?”
沈渚清烦恼地把刘海向后撩,按在后脑勺,怼道:“不是,我发小,他从小就傻逼,少废话了,当好你的小白脸吧。”
周攸文笑了几声,这才想起宋怀瓷给他发的消息,对电话那头说道:“对了,说正经的,你帮我的话你今晚可能得来一趟。”
沈渚清正烧水呢,闻言发出疑惑的:“啊?”
周攸文也觉得麻烦,挠了挠头,说道:“就是我那刚靠上的富少,他雇我给他打工。
一个月六千,工作内容还是跟现在一样,上班时间比较自由,我那哥哥在他公司当实习生,他说没任务的时候,在早上十点和晚上八点间到公司报到,随便待上几小时就行。
啧,但是还要面试我,还说我找外援帮忙插手任务时,得带给他看过。”
沈渚清听得张大了嘴,半晌才咽咽干涩的喉咙,说道:“那个什么,人不都有两条腿嘛,让我也抱一条。”
“啊?!”
陈若茗朦胧的抗议声从卧室响起:“吵死了!再吵我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周攸文老实闭了会麦,走到阳台角落小声问道:“不是,哥们你认真的?”
沈渚清眼里全是对这份工份的满意:“真的,我随时跳槽,他要面试我是吧?什么时候?我随时恭候。”
周攸文又说:“你想仔细了,这样的话你之前的客源就都得说拜拜了。”
“我永远忠于钱……不是,我永远忠于富少。”
周攸文见他真想干,于是说道:“行,我跟他说一下,他只说今天会面,没说什么时候,你随时准备着吧。”
“可以,我先帮你着手。”
“拜托你了。”
时间再拉回现在,周攸文拿起手机,看着陈若茗发来的消息,回复道:「行,知道了。」
他再给沈渚清发去消息:「今晚八点面,你提前过来。」
顺便甩了个定位过去。
沈渚清回了个ok。
而宋怀瓷那边。
吴叔顺利把人送到别墅,刚把车停好,便收到了蓝宣卿发来的消息:「吴叔,老板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他的状况,可是我现在还在工作走不开,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下。」
吴叔看着消息,回道:「谢谢蓝秘书关心啦,宋先生没事的,我替宋先生谢谢你的心意了。」
刚刚宋先生跟蓝秘书的对话他也有听见一些,既然宋先生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可能揭自己东家的短。
年轻人嘛,都好脸面隐私,他懂他懂。
他乐呵乐呵收起手机,开门下车,刚踏进别墅关上门,吴叔一转身就迎上两道质问的目光。
?
!完了完了,宋先生呢?救一下。
他缓缓转动视线,看向沙发乖巧安坐的宋怀瓷,对方朝他无辜地眨眨眼。
你自求多福吧吴叔。
杜姐拉过吴叔的胳膊,零帧起手:“我说老吴,你平时不都跑跑步、锻锻炼什么吗?还参加什么爬山队骑行队,怎么连宋先生都护不住嘞?”
李姐走到宋怀瓷身边,指着宋怀瓷脖子上的恐怖掐痕对吴叔说道:“老吴啊,你看看你看看,好好的皮被造成这样,这多疼啊,出事的时候怎么也不知道护一下?”
“不是,当时……”
“就是啊,你这么大个男人在身边也护不住?还有宋先生这眼睛,哎呦,要是视力受损了可怎么整?”
听着她们开始一言一语怪起吴叔来,宋怀瓷抬手制止了这场闹剧,款款笑起来,说道:“杜姐李姐,多谢你们的关心,这事不怪吴叔。
若是遇见持刀的歹徒向我而来,难道希望吴叔替我挡刀,或者赤手空拳降服歹徒么?
吴叔是有家庭的人,若因我出了什么意外,他的家人如何是好?这份失去丈夫父亲的悲痛不是一笔抚恤金、一句道歉就能轻易勾除的,这是一生的悲伤。
你们也是一样的,几位不是我的死士,也不是我的护卫,更不是跟我签了什么死契的忠奴,不必飞身护主,遇到危险,我更希望你们能以自身安全为基础。
我死了便死了,但你们身后还有牵挂着你们家人,还有等着你们回家的灯火,不要因为我这个不相干的雇主枉丧,好吗?”
几人都愣住了。
最是感性的杜姐更是别过头去抹泪。
见状,宋怀瓷无奈一笑,抽了张纸便起身走到杜姐身边,把纸巾递给杜姐,温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杜姐双手接过纸巾,摇摇头,哽声道:“宋先生人太好了,看见您这样我就不忍心……您这脖子这眼睛,连嗓子都哑着呢,还这么宽量体恤我们,我真的……太看不得了。
宋先生,您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宋怀瓷笑着。
长命百岁吗?
楚笙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啊。
这就是祸害遗千年吗?
“好了,别哭了,承杜姐吉言,我会的,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姐也走过去拍拍杜姐的背。
一旁的吴叔听完宋怀瓷的话,心里更是自责难安。
宋怀瓷看向吴叔,发现他正低着头,用手指无措地抠着指肚,像个做错事的稚子。
啊。
真的……是一群很纯善的人啊。
我居然也过上这种日子了么。
他走过去,手掌搭上吴叔的肩。
吴叔抬头看来,眼睛里带着愧疚:“宋先生,我……”
话没说完,宋怀瓷便摇摇头,制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只是说道:“吴叔,多谢你,幸好有你在身边。”
吴叔看着他,倍受感动地叹了一声:“宋先生,您真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宋怀瓷抚掌笑道:“好了,事情过去了,我更好奇今晚会吃什么。”
杜姐调整好情绪,应道:“本来今晚应该吃荷叶鸡,可宋先生这嗓子不适合吃了,今晚做点鸡肉的咸粥吃吧。”
“好啊,麻烦你们了。”
杜姐和李姐便去厨房忙活,出于愧疚想补偿宋怀瓷的吴叔也跟着进了厨房打下手。
宋怀瓷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影,脑海里闪过一段来不及捕捉的记忆。
很模糊。
只能看到几道打闹的人影挤在一个房间里。
待他想要及时去捕捉,那记忆就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下渐渐消失。
啧。
到底是谁。
宋怀瓷揉揉眉心,手机的提示音唤回他的注意。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周攸文发来的消息。
「老大,我请了个朋友帮忙调查李明郝的消息,他有意想加入您这边,今晚我会叫他一起过来。」
说起来,周攸文从昨天宋怀瓷向他明确发出怀瓷直聘后,周攸文就改口换了称呼。
「老大」这个称呼也挺有意思的。
很江湖气,他喜欢。
周攸文长得也很秀气灵动,他的朋友应该也长得不错。
「好,今晚八点我会过去若茗那边。」
他想了想,又发道:「不用紧张拘束。」
周攸文收到消息,蛐蛐道:“不用紧张才怪呢,若肯定要把整个公寓收拾到地板都会反光的程度。”
简单回复道:「好。」
他靠在椅背上,脑袋向后仰着,侧眸留意着玟海的情况,心想:今晚还是提前一个小时回去收拾吧。
手机的分屏是另一处监控,镜头正对着碧上公司楼下,本子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三处监控里人员的出入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