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里那声轻得像wiFi信号的“还差一块”还没散,林穗攥着防狼喷雾连滚带爬钻出洞口,后背的汗把衬衫浸得发潮——刚爬出来就撞见巷口的路灯闪了闪,电流“滋滋”响,把藏青布飘进管道的影子拉得老长,活脱脱“布料成精现场回放”。
她跌跌撞撞跑回裁缝铺,反手锁上后门,铜锁“咔嗒”扣死的瞬间,门楣上的铜铃又“叮铃”响了一声,脆生生的,却把她吓了个激灵。后屋的旧布料还维持着刚才的样子,堆得半人高,用泛黄的《江城晚报》裹着,报角的油墨蹭在布上,留下淡淡的黑印。唯独最上面那捆藏青布没了踪影——直到她转身看见屋中央的蝴蝶牌缝纫机,那捆布正安安稳稳地叠在台面上,布角那半行歪扭的针脚,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红光,针脚里的暗红血痂比凌晨更浓,像刚被人添了新的“颜料”。
“合着你还是块‘会自己回家的诡异布’?”林穗蹲下来,指尖轻轻戳了戳布面,触感粗糙,带着老布料特有的硬挺,却又隐隐透着股温温的热度——不像普通布料该有的温度,倒像……人的体温。她正想把布抱回后屋,左手虎口的疤痕突然又烫了一下,比刚才在管道里更甚,像被开水浇了似的。
紧接着,缝纫机突然“嗡嗡”启动,针杆上凭空缠上一缕红丝线——那是她昨天收拾外婆遗物时,放在抽屉里的“苏绣专用线”,当时还吐槽外婆“囤线癖比我囤表情包还严重”,此刻却像被按了“自动启动键”,在藏青布上缝出三道歪扭的划痕。
这划痕太眼熟了!林穗猛地掏出手机,翻出林夏上周发的101单元楼照片——照片里是陈念拍的铁皮柜门,门上赫然印着三道一模一样的划痕,连最右边那道歪歪扭扭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像用同个模板刻出来的。“不是吧,我家这缝纫机是偷偷装了‘诅咒复印机’功能?还带高清复刻的?”她对着机器碎碎念,伸手想把红丝线扯断,刚碰到线,丝线突然转了方向,在布角缝出一个小小的箭头,箭头尖上绣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3”字。
“3?3号织机?”林穗心里“咯噔”一下,摸出外婆夹在日记里的皱巴巴纸条——那是外婆晚年写的,字迹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上面用铅笔写着“3号机藏玉,玉藏针,针藏影”,当时她以为是外婆老年痴呆写的“胡话文学”,现在却后背冒冷汗——这哪是胡话,分明是“诅咒密码本”,比甲方临时改的方案还烧脑。
她把纸条摊开在缝纫机上,红丝线突然“唰”地飘过来,在“3号机”三个字上缝了个圈,圈里渗出一点暗红的液体,闻起来像铁锈味。“机器还会‘划重点’?”林穗吐槽着,突然想起凌晨管道里飘着的无头影子,还有那声“还差一块”,心里犯嘀咕:这“3号织机”,怕就是诅咒的源头?
想起外婆生前总说“纺织厂的老织机邪门”,林穗攥着布的手紧了紧,决定再去后门看看。后门的铜锁刚被她捅开,还没锁上,推开门,冷风裹着股熟悉的布料霉味灌进来——和凌晨管道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巷尾墙根下的洞口还露着半截麻线,正是缝纫机顶针上缠的那种,此刻正随着风轻轻飘,像在招手:“快来快来,带你解锁新剧情。”
“走就走,谁怕谁!大不了就是遇见‘布料版贞子’。”林穗咬咬牙,把藏青布叠好塞进包里,蹲下来扒开洞口的杂草。洞口黑得像没调亮度的手机屏,往里喊了一声,回声跟空教室的混响似的。刚想掏手机照,口袋里的顶针突然发烫,她下意识把顶针往洞口一放,麻线“唰”地飘起来,顺着洞口往里延伸,像条发光的“wiFi信号满格”引线。
跟着麻线爬进管道,管壁还是贴着那层滑溜溜的布料,只是这次上面的人名更清晰了:“陈默”“周阳”“李雪”“阿明”……每个名字都用白棉线绣着,针脚细密,最后那个被血渍盖了大半的“苏”字,此刻竟泛着淡淡的红光,像被按了“高亮键”。
林穗顺着人名往前走,越往里爬,布料味越浓,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藏青布上的血痂味道一样。管道尽头的铁门还是老样子,铁皮上的织机图案被风吹得有点晃,“1953.10.15”这行字像刻在脑子里似的,挥都挥不去——这日期,和外婆日记里“苏玉失踪”的日子一模一样。
她伸手摸铁皮,指尖刚碰到织机图案,管道突然震动,管壁的布料“哗啦啦”往下掉,露出里面的砖墙——砖墙上刻着一行字,用红漆写的,已经褪色了,却还能看清:“布是钥匙,影是锁,缺了一块,门不开。”
“缺一块?缺什么?本命布?还是我的胆子?”林穗对着砖墙翻了个白眼,刚想退出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弹来林夏的微信,是条语音,声音急得像被追债:“穗穗!陈念说101的布偶丢了一个!就是绣‘周阳’的那个!布偶身上的布料,和你说的藏青布一模一样!”
林穗猛地回头,管壁上“周阳”的名字突然亮得刺眼,像被按了“闪光灯”——合着这管道里的布料,还是块“实时更新的诅咒二维码”?而她这刚回老巷的“缝补人”,从推开裁缝铺木门的那一刻起,就被卷进了这场织了几十年的“影子局”里,想退都退不掉了。
她爬出洞口时,天已经亮了,巷口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透着股烟火气,却让她更觉得不真实——前一秒还在诡异的管道里看“诅咒名单”,下一秒就听见“豆浆油条”的叫卖,这反差比看恐怖片突然插播广告还离谱。
回到裁缝铺,林穗把藏青布锁进外婆的旧木箱,刚想喝口水压压惊,就听见铺子门口传来“哒哒”的脚步声,踩在青石板上,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