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握紧手中的药囊，指尖隔着粗布能摸到里面药材的轮廓。
岩烈和两名猎人停在瘴气边缘，不再前进。
岩烈看向林凡，声音低沉。
“只能到这里了。”
“穿过这片瘴气，就是葬蛟谷。” “里面的东西，我们从不接触。”
灰白色的瘴气像一堵流动的墙，封住了峡谷入口。
靠近瘴气的草木呈现出不自然的枯黑色。
地面散落着各种白骨，形态扭曲。
柳清雪上前一步，与林凡并肩。
她周身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寒气以她为中心扩散开，驱散了附近令人窒息的闷热。
“这瘴气有毒，能侵蚀灵力。”
“跟紧我。”
林凡点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来的方向，随后目光坚定地投向那片翻滚的灰白。
“走。”
两人同时迈步，踏入瘴气之中。
视野瞬间被剥夺。
四周只剩下翻滚的灰白。
灵力护罩表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柳清雪加强寒气输出，清冷的光晕撑开一片相对清晰的空间。
但瘴气压得很低，光线难以透入，周围一片昏暗。
脚下地面松软泥泞，每走一步都像会陷下去。
林凡低头，看到泥土里半埋着一截粗大的、覆盖着暗淡鳞片的骨骸。
他小心地避开那些颜色诡异的泥潭和水洼。
一些地方不断冒出气泡，破裂时释放出更浓的污浊气息。
越往深处走，压力越大。
灵力消耗速度惊人。
瘴气中似乎有低语般的杂音，直接钻进脑海，搅得人心神不宁。
柳清雪的呼吸略微加重。
她内伤未愈，维持这样的防护并不轻松。
林凡放缓脚步。
“师尊，需要休息吗？”
柳清雪摇头，白光稳定地笼罩着两人。
“不用。”
“尽快穿过这片区域。”
“这瘴气似乎在消耗我们的生命力。”
林凡注意到，护罩外偶尔飘过的几片枯叶，在接触瘴气的瞬间就化为飞灰。
他心中凛然。
这里比想象的更危险。
前方出现模糊的轮廓。
像是一片石林。
走近了才看清，是无数根粗大的、断裂的石柱，上面刻满了模糊的图案。
大部分石柱都倒塌了，被黑色的藤蔓缠绕覆盖。
这些石柱排列成一个圆形广场的模样。
广场中央，有一个干涸的池子。
池底是漆黑的、硬化的事物。
柳清雪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那些石柱上的刻痕。
“这些图案……记载了某种祭祀仪式。”
“用活物献祭，祈求力量。”
林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些模糊的刻痕里，有扭曲的人形，有长角的巨兽，还有升腾的火焰。
其中一根石柱上，刻着一条多头怪蛇，被无数锁链缠绕。
他胸口突然一热。 那枚得自天澜城废墟的黑色鳞片，在衣内微微发烫。
林凡下意识按住胸口。
鳞片的温度在升高。
柳清雪察觉到他的异样。
“怎么了？”
林凡还未回答，前方瘴气突然剧烈翻涌。
一个庞大的黑影，无声无息地从石柱后方滑出。
那是一条巨蟒。
单是昂起的头部就比人还高。
暗绿色的鳞片覆盖全身，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最诡异的是，它颈部两侧有肉瘤般的凸起，像未成形的翅膀。
一双竖瞳是浑浊的黄色，死死盯住闯入者。
巨蟒张开嘴，露出两颗弯曲的毒牙。 腥风扑面而来。
柳清雪反应极快。
她单手维持护罩，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凌空划出。
一道冰蓝色剑气撕裂瘴气，直射巨蟒七寸。
巨蟒粗壮的尾巴横扫，击碎剑气，去势不减，砸向两人。
林凡侧身避开。
蛇尾擦着他的身体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他原先站立的地面，被砸出一道深坑。
这畜生力量大得惊人。
林凡拔剑。
剑身清光流转，在昏暗中划出一道亮线。 剑气斩在蛇鳞上，发出金铁交击之声，只留下淡淡白痕。
好硬的鳞甲！
巨蟒被激怒。
它放弃柳清雪，庞大的身躯灵活扭动，再次扑向林凡。
毒牙滴落粘稠的液体，落在石头上，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柳清雪眼神一冷。
她双手结印，周身寒气大盛。
地面迅速凝结白霜，并向巨蟒蔓延。 巨蟒的动作肉眼可见地迟缓下来，鳞片表面覆盖了一层薄冰。
“它的弱点是眼睛！”柳清雪喝道。
林凡会意。
他不再试图硬破鳞甲，身形晃动，避开蛇头扑击，绕到侧面。 剑尖精准地刺向那只浑浊的黄色竖瞳。
巨蟒猛地摆头，剑尖擦着眼眶划过，带起一溜血花。
它发出嘶哑的痛吼，身体疯狂扭动，撞倒了好几根石柱。
林凡趁势追击。
剑光如电，再次指向另一只眼睛。
巨蟒胡乱甩动头部，毒液四溅。
林凡险险避开，衣角被腐蚀掉一块。
柳清雪看准机会，屈指一弹。
一枚冰锥凭空凝聚，带着尖啸，射入巨蟒因嘶吼而张开的口中。
冰锥从内部炸开。
巨蟒的挣扎骤然停止，庞大的身躯僵住，然后重重摔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林凡松了口气，持剑警惕地靠近。
确认巨蟒彻底死亡后，他才收回目光。
柳清雪脸色有些苍白，周身的白光黯淡了几分。
连续的战斗和维持护罩，对她负担不小。
“师尊，您没事吧？” 林凡走到她身边。
柳清雪微微摇头，调整着呼吸。 “无妨。”
“这瘴气对灵力的压制太强。”
“必须尽快找到蜕凡池。”
她的目光落回那些石柱刻痕上，特别是在那头被锁链缠绕的多头怪蛇图案上停留片刻。
“这里的气息……让我不舒服。”
林凡也感到胸口的鳞片温度逐渐降低，但并未完全恢复冰冷。
这鳞片似乎与这片遗迹存在着某种联系。
他走到那干涸的池边，蹲下身。
池底漆黑物质硬得像石头，边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这池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柳清雪也走过来，低头看了看。
“献祭之池。”
“古籍提过，南疆有些古老部落，会通过血祭沟通某些……存在，换取力量或知识。”
她的声音在瘴气中显得有些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