舠鱼船的木桨劈开白令海峡的晨雾时，陆野终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次回程速度快，海面上没有结冰，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船板上，暖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玉风和雪羽在船头盘旋，雪白的翅膀掠过水面，激起细碎的水花，显然也对这片熟悉的海域格外亲近。
“终于回来了。” 陆野放下木桨，忍不住感叹。这次渡过海峡，比来时的破冰之旅顺畅太多。他牵着踏雪和胭脂走下船，脚掌踩在岸边的黑土上 ，这土带着冻土融化后的湿润，和美洲的红壤截然不同。
翻身上马，陆野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平原上的风卷着枯草掠过耳畔，马蹄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发出 “哒哒” 的轻响，比在美洲时的碎石路舒服太多。玉风和雪羽始终在高空探路，偶尔俯冲下来，用尖喙蹭蹭他的帽檐，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确认路线。
十几天后，前方的景象渐渐变了，原本开阔的平原上，出现了零星的残破帐篷，有的帐篷布被撕成碎片，挂在歪斜的木杆上，在风里飘得像招魂的幡；地上散落着断裂的箭杆、生锈的刀鞘，还有几处发黑的血迹，早已干涸凝固，连野草都长得稀疏。
陆野勒住缰绳，眉头微微皱起。他翻身下马，弯腰捡起一块残破的甲片，甲片是精铁打造的，像是辽军的制式铠甲。再往前走了几步，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土坡下，躺着几具被野兽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尸体上还残留着青色的袍角，正是辽军士兵的服装；旁边还有几具穿着兽皮甲的尸体，看打扮像是女真部落的人，手里还攥着断了的石斧。
“怎么会打起来了？” 陆野心里纳闷。他记得女真应该还有很多年才能崛起抗辽啊，怎么现在打得这般惨烈？他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的伤口，有的是刀伤，有的是箭伤，还有的像是被钝器砸伤，伤口边缘的肉已经发黑，显然死了有些日子，却没人收尸，只能任由野兽啃食，场面透着几分凄凉。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密林，那里隐约能看到青烟飘过，却又透着几分死寂。“得弄清楚情况。” 陆野站起身，对着高空吹了声口哨。玉风和雪羽立刻俯冲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陆野指了指密林的方向，又做了个 “探查” 的手势，两只海东青会意，翅膀一振，朝着密林飞去，雪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枝叶间。
陆野牵着马，躲在一处残破的帐篷后，耐心等待。约莫半个时辰后，头顶传来一阵熟悉的鸣叫，玉风和雪羽回来了，雪羽朝着东南方向俯冲了一圈，又对着陆野发出短促的警示音，显然是发现了辽军的踪迹。
陆野心里一喜，立刻翻身上马，朝着雪羽指示的方向悄悄靠近。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他果然看到五个穿着辽军服饰的士兵，正牵着马在林间巡逻，手里握着弯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显然是辽军的探马。
“就是你们了。” 陆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翻身下马，将踏雪和胭脂收进空间，然后借着树木的掩护，悄悄绕到探马身后。这五个探马正围着一块石头休息，其中两个士兵还在交谈，似乎在抱怨巡逻的辛苦。
陆野抓住机会，身形一闪，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没等探马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扣住了两个士兵的后颈，灵力顺着指尖渗入，轻轻一捏，两人瞬间浑身发软，连喊都喊不出来。另外三个探马见状，刚要拔刀，陆野已经将手里的两人扔了过去，撞得他们踉跄后退，趁这间隙，他飞起两脚，踢飞了他们手里的弯刀，又迅速打晕。找了绳子捆住他们，堵住嘴，叫醒五人，“别喊，喊了就杀了你们。” 陆野的声音冰冷，目光扫过五个探马。“谁会说汉话？”有两人吓得浑身发抖，显然听懂了陆野的话，哆嗦着说道：“我们会一点...”结巴的说完，两个人看着陆野的眼神里满是恐惧，眼前这人穿着宋人的麻布衫，身手却这般狠厉，一个照面就拿下他们五人，显然不是普通人。
陆野听到真有会的，就将其他三个顺手捏死了，将两人拖到一处隐蔽的山洞里，“我问，你们答，老实说就放你们走，要是敢撒谎……” 他指了指洞外的尸体，语气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两个探马连忙点头，其中一个高个子士兵颤声说：“大人…… 您想问什么？小的们一定说实话！”
“外面的仗，是辽军和女真打的？为什么打起来了？” 陆野开门见山，目光紧紧盯着两人。
高个子士兵咽了口唾沫，连忙回答：“是…… 是咱们辽军和女真打的！几个月前就开打了！起因是…… 是萧十三将军带着一千禁卫军来调查一个宋廷信使，被女真的完颜石鲁用毒杀了，这个信使还杀了太后麾下大将耶律虎将军的儿子，陛下和太后都怒了，派了耶律斜轸将军和耶律虎将军，各带一万骑兵，来剿女真！”
“宋廷信使？” 陆野心里一愣。他怎么感觉这个信使说的是他呢？
另一个矮个子士兵连忙补充：“是啊！探马找到了萧将军和禁卫军的尸体，都被埋在坑里，面色发黑，显然是中了毒！耶律虎将军是太后的人，又报仇心切，一开始就强攻黑松林，打了几个月，双方死了好多人，现在还僵持着呢！”
陆野皱着眉头，心里渐渐理清了头绪 ，原来自己被误会成大宋的信使，竟让调查的萧十三和禁卫军送了命，还彻底点燃了辽和女真的战火。没想到就这么打起来了，而且打得这般惨烈。
“你们巡逻，除了探查女真的动静，还有别的任务？” 陆野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
高个子士兵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隐瞒：“还有…… 还有.....耶律虎将军下令，说那个‘宋廷信使’，可能藏在女真部落里，让咱们见到就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信使，骑两匹好马，一匹黑的，一匹白的。” 矮个子士兵说着，忽然抬头看了看陆野，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大人您…… 您也是宋人？您的马……”
陆野这才想起，自己刚才把踏雪和胭脂收进了空间。他没有隐瞒，只是冷笑一声：“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两个探马瞬间脸色惨白，腿一软就想跪下：“大人饶命！小的们不知道是您…… ”
陆野看着他们惊恐的样子，忽然笑了。他原本还担心辽军会把精力放在大宋边境，没想到现在被女真拖得死死的，双方打得两败俱伤，这对大宋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打吧，打得越狠越好。” 陆野心里暗自盘算，辽国和女真斗得越凶，大宋就越有时间发展，他带回去的粮种也能有更多时间推广，等辽军和女真两败俱伤，大宋的国力早就上来了，到时候就算他们想找大宋的麻烦，也没那个力气了。
他说话算话，没有杀那两个探马，只是打晕他们，让他们躺在山洞里，等醒了自然会走。陆野走出山洞，翻身上马，望着女真地界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玉风和雪羽落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察觉到他的好心情，发出欢快的鸣叫。
“走吧，回大宋。” 陆野轻夹马腹，踏雪嘶鸣一声，朝着南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