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风突然停了，连草叶都仿佛屏住了呼吸，对峙的气息在空气里凝滞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陆野站在离牛群三十米外的空地上，掌心始终朝下虚按，保持着无恶意的姿态 —— 他能清晰看到大黑牛浑浊瞳孔里自己的倒影，也能感知到对方肌肉紧绷的震颤。可这头体型壮硕的公牛，盯着他衣襟上未散的狼血杀气，又不安地瞥了眼身后缩成一团的牛犊，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急，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护崽的焦躁。
“哞 ——” 一声震耳的低吼突然划破长空，像闷雷滚过山谷。大黑牛猛地低下头，粗壮如磨盘的牛角对准陆野，尖端泛着冷光，前蹄狠狠刨了三下地面，每一下都溅起细碎的尘土，蹄印深陷进湿润的泥土里，连青草都被连根掀起，那模样里满是决绝。
下一秒，它像辆失控的黑铁战车，四蹄翻飞地直冲过来。沉重的蹄子踏得地面 “咚咚” 作响，震得周围的草叶都在颤抖，连空气都仿佛被撞得往后退。陆野瞳孔微缩，脑海里瞬间算出双方的力量差距：自己运转《玉心诀》后，丹田内的灵力灌注四肢，力道足有两万五千斤；而这头估摸着一千五百斤的公牛，凭借冲锋惯性，撞击力虽能达到体重的两倍以上，也就是三千斤出头，却还远不及他的极限。
但他没打算硬扛 —— 这头牛太壮实了，若是打断牛角或伤了筋骨，收服回去也没法耕地。就在牛角即将顶到胸口的刹那，陆野脚尖轻点地面，身形陡然下沉半寸，《迷踪步》的步法瞬间展开。他像片被风吹动的柳叶，身形贴着地面斜飘出去，恰好避开冲锋的正锋，动作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
与此同时，他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如铁钳般精准扣住大黑牛左侧的牛角根部 —— 这里是牛角最粗壮的位置，既能借力，又不会伤了牛。掌心灵力微微一吐，顺着牛角的弧度顺势往后一引、一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正是李教头教的 “以柔克刚” 枪法变式，将枪杆的 “引、拨、转” 技巧用在了徒手较量上，既不与蛮力硬抗，又能借着对方的冲势卸力。
大黑牛只觉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巨力顺着牛角传来，原本向前的冲势瞬间被扭转，庞大的身躯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不由自主地跟着旋转半圈。它蹄子在地上乱蹬，却根本抓不住地力，“噗通” 一声重重摔进半人高的草丛里，溅起一片草叶与尘土，连地面都跟着颤了颤。
陆野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好整以暇地看着草丛里挣扎的身影 —— 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伤这头牛。如此壮硕的公牛，若是能收服回去帮村民耕地，可比杀来吃肉划算多了，这可是能实实在在帮百姓省力的 “活宝贝”。
屡败屡战：蛮牛服软显臣服
“哞！” 草丛里传来一声愤怒的低吼，大黑牛挣扎着爬了起来。它头上沾满了草屑和泥土，原本油亮的皮毛蹭得乱七八糟，鼻子里喷出两股白气，粗重的喘息声隔着十米都能听见，显然是气坏了。尤其是当它看到两头母牛正担忧地望着自己，牛犊们缩在母牛身后探头探脑，那模样像是在看热闹，更是觉得颜面尽失 —— 在族群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简直是奇耻大辱。
它甩了甩头，将头上的草屑抖落，再次低下头，牛角对准陆野，蹄子在地上急促地刨着，显然还没放弃。“咚咚咚” 的蹄声再次响起，它又一次发起冲锋，这次的速度比刚才还快，显然是憋足了劲要找回场子。
陆野依旧故技重施：左脚尖点地，身形横向飘出一米，避开牛角的同时，右手精准扣住另一侧牛角，灵力顺势一引。“噗通” 一声，大黑牛又一次摔进草丛，这次还因为冲势太猛，在草里滚了个圈，半边身子都沾满了泥土，显得格外狼狈。
旁边的母牛吓得连连后退，蹄子不安地扒拉着地面，却舍不得离开，只能 “哞哞” 地叫着，声音里满是焦虑。最大的那头牛犊胆子稍大，偷偷从母牛身后探出脑袋，看了眼摔倒的公牛，又赶紧缩了回去，小蹄子紧张地互相踩着。
如此反复三次，大黑牛摔得浑身是草屑和泥土，膝盖处蹭掉了一大块毛，露出粉嫩的皮肉，还渗着细细的血丝。当它第四次被摔进草丛后，终于趴在地上不动了。它侧躺着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牛眼死死瞪着陆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那模样竟像是在控诉：“有本事别躲！正面跟我比力气，耍这些小聪明算什么本事！”
陆野看着它不服气的样子，忽然笑了 —— 这头牛倒是有几分倔强，跟村里那几个认死理的老农似的。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与大黑牛平视。公牛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却因为浑身酸痛，没能挪动多少。
“既然你想比力气，那我就成全你。” 陆野说着，左手一把拽住大黑牛的牛角，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大黑牛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动手，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凶狠，想挣扎着站起来，却被陆野牢牢按住。
只见陆野手腕微微用力，丹田内的灵力顺着手臂灌注到掌心，竟单手将这一千五百斤的庞然大物缓缓提了起来。大黑牛猝不及防，四蹄慌乱地蹬踢着，蹄子在空中乱刨，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陆野的手，只能发出惊恐的 “哞哞” 声。
紧接着，陆野右手按住牛身侧面的肋骨处，灵力再次灌注，接着用力顺势往旁边一旋，再轻轻往上一托 ——“哗啦” 一声，大黑牛被整头举过头顶，四脚朝天悬在半空中。阳光透过它的蹄缝照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这下它是真的慌了，原本凶狠的呜咽变成了惊恐的嘶鸣，四蹄乱刨，连尾巴都绷得笔直，却连陆野的衣角都碰不到。
陆野稳稳托着牛身，手臂纹丝不动，脸上甚至没露出丝毫吃力的神色。他能清晰感觉到掌心下牛身的颤抖，也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直到过了约莫半分钟，感觉到怀里的牛身开始微微颤抖，挣扎的力道也弱了下去，才缓缓将它放回地面。
大黑牛四肢一沾地，立刻瘫软在地，胸口剧烈起伏，舌头伸出来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它慢慢从地上爬起身，低着头不敢看陆野，原本浑浊的牛眼里没了之前的凶狠，只剩下满满的敬畏。又犹豫了片刻，它试探着往前凑了两步，用大脑袋轻轻蹭了蹭陆野的大腿，喉咙里发出温顺的低鸣，声音软糯得像是在撒娇。
陆野笑着拍了拍大黑牛的脑袋，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早这样不就省事了？非要挨这几下摔。” 他目光扫过牛群，两头母牛见头领臣服，也带着牛犊慢慢凑过来。其中一头母牛体型稍小些，胆子却大，先是试探着叫了两声，见陆野没有恶意，才敢走到大黑牛身边，用脑袋蹭了蹭它的脖子。四头小牛犊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最大的那头还好奇地用头拱了拱陆野的裤腿，小蹄子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时，陆野才发现大黑牛的侧腹处蹭掉了一大块毛，伤口处还渗着血丝，边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才摔在石头上磕伤的。“倒是委屈你了。” 他蹲下身，用袖口轻轻擦去伤口周围的泥土，动作放得极轻。大黑牛似乎知道他要帮忙，乖乖地站着不动，只是偶尔甩甩尾巴。
陆野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青色的灵力，像丝线般缠绕在指尖，轻轻按在伤口处。灵力刚一接触伤口，大黑牛就舒服地打了个响鼻，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淡青色的灵力像温水般渗透进皮肤，滋养着受损的皮肉，原本渗血的地方很快止住了血，连周围的红肿都消退了不少，露出粉嫩的新肉。
陆野收回手时，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只剩下淡淡的印记。大黑牛更是亲昵地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腰，喉咙里发出讨好的低鸣，还用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湿漉漉的触感让陆野忍不住笑了。
“你这畜生，倒也知道灵力的好处。” 陆野笑骂着，心里却满是欢喜 —— 这次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不仅收服了一头壮硕的公牛，还有两头母牛和四头小牛。这三头成年野牛，每一头都比李大叔家的老黄牛壮实，尤其是大黑牛，拉犁的力气至少是老黄牛的两倍。带回村后，建个公共牛棚，大家轮着用，再配上改良的曲辕犁，村民们翻地的效率肯定能翻一番，冬天种小麦、明年种粟米都能省不少力。
他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西斜，将天空染成了橙红色，山谷里的影子也拉得老长。再不走，天黑前就出不了这片山谷了。陆野拍了拍大黑牛的背，语气轻快地说：“走了，带你回家。”
大黑牛仿佛听懂了一般，“哞” 地叫了一声，声音洪亮却温顺。它转过头，朝着山谷外走去，步伐迈得稳稳的，不再像之前那样急躁。两头母牛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陆野，像是怕他跟不上。四头小牛犊蹦蹦跳跳地跟在最后，偶尔停下来啃两口青草，被母牛叫一声又赶紧跟上，闹出不少动静。
原本寂静的山林里，顿时响起了整齐的蹄声，“咚咚咚” 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伴着牛犊的稚嫩叫声，格外热闹。陆野跟在牛群身后，看着大黑牛壮硕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蹦跶的小牛犊，忍不住笑了 —— 这哪是打猎归来，分明是带着一群 “活宝贝” 回家。
这次深山之行，真是收获满满：存储空间里躺着两头野猪、三头雄鹿、数十只野兔，几头狼，还有那张赤狐皮和百年何首乌；身边跟着七头野牛，每一头都能帮村民大忙。既积累了物资，又做了功德，还验证了自己的实力，真是不虚此行。
陆野抬头望向南方，王家庄的方向虽还遥远，可身边有牛群相伴，脚下有灵力加持，走起路来轻快得很。晚风拂过山林，带来松针的清香，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他哼着穿越前喜欢的歌谣，跟着牛群的蹄声往前走，这归途，反倒充满了别样的乐趣。
月光渐渐爬上来时，陆野带着牛群走到了一处开阔的山坡。他选了块平坦的地方，生起一堆篝火，从存储空间里取出一只野兔，串在木棍上烤了起来。牛群就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休息。
夜色渐深，山林里的虫鸣渐渐响起。陆野吃完兔肉，又运转了半个时辰《玉心诀》，才躺在篝火旁睡去。第二天中午时分，陆野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脉轮廓 —— 再往前走几十里，就是王家庄的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