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范府出来,管家领着陆野一行往西边巷子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那处三进院子门口。朱漆大门不算张扬,门楣上挂着块素木牌匾,上书 “陆府” 二字,是范仲淹亲自题的。推开大门,迎面是一方天井,青石板铺得平整,墙角栽着两株石榴树,枝叶繁茂,正开着零星的红花。
“这院子收拾得真干净!” 黄氏率先走进来,眼里满是满意,“比咱们李家坳的院子宽敞多了,还带花园。” 李教头也点点头,目光扫过院子的梁柱,伸手敲了敲,赞叹道:“用料扎实,做工精细,范大人费心了。”
陆野跟着管家往里走,第一进是厅堂和两间厢房,第二进是主屋和书房,第三进则是后院的小花园和两间耳房。花园里种着几株月季,还有一口水井,井水清澈,旁边堆着整齐的柴火。“这后院种些菜都够了。” 陆野笑着说。
“公子,屋里的家具都已备好,都是新打的,您看看合不合用。” 管家推开主屋的门,里面摆着一张雕花大床,旁边是梳妆台和衣柜,桌椅也都是成套的,擦得油亮。厢房里也配齐了床榻和桌椅,足够师父师娘、师兄弟们住下。
陆野四处看了看,满意地说:“劳烦管家了,一切都好。下午我就去买些生活用品,今日便能入住。” 管家躬身应下,又叮嘱了几句邻里情况,才转身回范府复命。
下午,陆野带着大师兄和二师兄去街上采买。汴梁的杂货铺琳琅满目,他们买了被褥、帐幔、厨具、碗筷,还有洗漱用的铜盆、皂角,甚至给黄氏买了个针线笸箩,给李教头带了两斤上好的茶叶。还买了不少蔬菜肉食等。
回到院子时,三师兄已经把马车里的行李搬了进来。众人分工合作,铺床的铺床,收拾厨房的收拾厨房,黄氏则领着李虎整理厢房,不多时,空荡荡的院子就有了烟火气。李教头站在天井里,看着忙碌的众人,嘴角扬起笑意:“这样才像个家。正好晚上办个暖房宴。”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定亲的日子。这天清晨,陆府张灯结彩,门口挂着红灯笼,院里铺着红毡,虽不张扬,却透着喜庆。范仲淹一家早早便到了,李氏牵着范婉儿的手,给她整理着淡红的襦裙,轻声叮嘱:“到了仪式上,别紧张,跟着流程来就好。” 范婉儿点点头,手里攥着一方红帕子,指尖微微泛白,眼神却满是期待。
辰时过半,受邀的宾客陆续到来。都是范仲淹在京城的好友,有几位同朝为官的大臣,还有些文坛的雅士,总共不过二十来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
张泉没能亲自赶来,却托人送了一份厚重的贺礼,一对蓝田玉镯,还有一封亲笔信,祝陆野和范婉儿 “佳偶天成,永结同心”。
定亲仪式在厅堂举行,简单而温馨。陆野穿着李教头送的新锦袍,身姿挺拔;范婉儿眉眼含情。李教头作为陆野的长辈,上前致辞:“老夫今日以陆野长辈之名,与范大人结下这门亲事。怀安虽无父母,却懂事孝顺,往后定会好好待婉儿姑娘,不负范大人夫妇的信任。”
范仲淹也笑着回应:“李教头言重了。陆野是个有担当、有仁心的好孩子,婉儿能嫁给他,是她的福气。今日定亲,不求排场,只求孩子们往后和睦顺遂,便是最大的喜事。”
随后,陆野奉上聘礼,一箱上好的蓝田玉摆件,几匹蜀锦,还有从美洲带回的异兽皮毛,都是精心准备的心意;李氏则回赠了几卷名贵的绸缎、一套典籍,还有一支成色极佳的玉簪。
仪式结束后,众人移步后院赴宴。桌上的菜依旧是家常口味,却多了几道寓意吉祥的菜 ,红烧鱼象征 “年年有余”,丸子寓意 “团团圆圆”。
席间,师兄弟们轮流给陆野敬酒,三师兄性子活泼,笑着说:“小陆,不,怀安,以后可不能欺负婉儿妹子,不然我们师兄弟可不答应!” 范婉儿在屏风后女席听的脸颊泛红,低头抿了口茶,陆野则笑着应下:“放心,我定会好好待她。”
宴席一直热闹到午后,宾客们陆续告辞,师兄弟们也开始收拾行李,他们打算次日就回蓝田,已经出来二十来天了,而且家里的镖局也离不开人。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陆野就陪着师父师娘、师兄弟们往汴河码头赶。黄氏拉着范婉儿的手,依依不舍地叮嘱:“婉儿,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怀安要是欺负你,就给我们捎信,师娘替你出头。” 范婉儿点点头,眼眶泛红:“黄婶婶,你们路上小心,到了蓝田记得给我捎信。”
李教头拍了拍陆野的肩,语气郑重:“怀安,定亲后就是大人了,要担起责任。粮种的事是大事,好好盯着,别辜负了陛下和百姓的期待;婉儿是好姑娘,多疼着点,等成婚的时候,我和你师娘再来看你们。”
“师父,师娘,师兄们,放心吧!” 陆野躬身行礼,眼里满是不舍,“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婉儿,粮种的事也会盯紧,等秋收了,就给你们报喜。”
船缓缓驶离码头,师兄弟们站在船头挥手,黄氏还在抹眼泪,李教头望着陆野,眼神里满是牵挂。陆野和范婉儿站在码头,一直望着船消失在河道尽头,才转身往回走。
“别难过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陆野轻轻拍了拍范婉儿的背,语气温柔。范婉儿点点头,抬头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去皇庄看看土豆吧?我想知道它们长得怎么样了。”
陆野笑着应下,带着她往京郊西阳庄走去。此时的西阳庄皇庄,土豆的植株已经长大,绿油油的叶片透着生机,农官李谦正带着佃户们给土豆培土。看到陆野和范婉儿,李谦连忙迎上来:“陆公子,范姑娘,你们来了!这土豆长得可好了,植株比寻常作物壮实多了,估计亩产真能到两千斤!”
陆野蹲下身,拨开土层,看到土壤里已经冒出了小小的土豆雏形,心里满是欣慰。他跟李谦详细询问了浇水、施肥的情况,记录下需要注意的要点:“土豆快成熟了,浇水不能太多,不然容易烂根;还要注意防虫害,用草木灰撒在根部就行,既环保又有效。”
范婉儿也学着陆野的样子,轻轻摸了摸小土豆,眼里满是好奇:“这些就是能让百姓吃饱饭的土豆吗?长得真可爱。” 陆野笑着点头:“等收割了,我教你做土豆泥、烤土豆,可好吃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野几乎每天都要去皇庄一趟,观察土豆的生长情况,和李谦交流种植经验,偶尔还会把观察到的要点记录下来,整理成更详细的种植手册,为后续全国推广做准备。闲暇时,他会陪着范婉儿在汴梁城里逛逛,给她买喜欢的点心,带她去看新开的花市,两人的感情在平淡的相处中愈发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