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周目,第二日,仙舟罗浮。
幽囚狱入口,黑衣青年和白发女子沉默地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和戒备森严的云骑军和武弁,两头雾水。
“这是咋了?”叶苍疑惑地扫过前方聚集在幽囚狱入口处的云骑军战阵,又看了看周身飞剑萦绕、目光炯炯、严阵以待的黄发剑客,总觉得那少年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不知道,或许是有人越狱吧。”
镜流简单检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与身旁青年同行的所有记忆都没有关于幽囚狱的只言片语,而除此之外的记忆又一片空白,所以她也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有那么点模糊的直觉。
“越狱?谁越狱能有这么大阵仗?”
叶苍也是啧啧称奇,快步向着那些云骑军走去,准备找个人问话呢,就见前方青金色的金属大门轰然扭曲、变形,仿佛在承受着什么可怖之物的冲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响。
所有云骑军士兵都严阵以待,领头的那位少年骁卫更是扬起了手中长剑,周身飞剑构成剑阵,随时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下一秒,地动山摇,雷鸣般的巨响震动整座幽囚狱所在的地界。
一头面带青铜护具、身形巨大、肌肉虬结,似狼似人的怪物咆哮着破开幽囚狱大门,嘶吼着扑向那些阻拦在他身前的云骑士卒和武弁,仰天长啸——
“都蓝的崽子们!你们的战首回来了!!”
那怪物嘴角滴淌着鲜血,周身萦绕着可怖的血气,它那本就雄壮的身躯飞速愈合、壮大,手中巨剑更是沾满了肉糜和碎骨,模样骇人。
但,即便自知不敌眼前的步离战首,那些阻拦在幽囚狱之前的云骑士兵们,依旧举起手中武器,面朝敌人,一步未退。
叶苍本来已经做好了看戏的打算,谁知那超大号狼人一剑横扫,砍飞了一群向它发起冲锋的武弁,又是一爪子挥出,将少年剑客射向自己的飞剑悉数拍飞,似乎对自己的实力恢复颇为满意,于是又仰头嚎了一嗓子——
“镜流!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杀你一百遍!!也不够!!!”
“……”对此,镜流冷目以对,毫不动容,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在听邻家院中的土狗在犬吠。
但,她不动归不动,身旁的青年却是眉头一挑,伸手按住了腰间的手杖。
电光火石之间——
恐怖的白光贯穿战场,狂风自那耀眼的光柱周围荡漾而开,包括那位驾驭飞剑的黄发少年在内,所有云骑和武弁都被携裹着【虚无】气息的热浪给吹飞了出去,哗啦啦下饺子似的摔了一地。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场中哪还有那步离战首呼雷的影子,只有一名神秘的黑衣青年缓缓收刀归鞘,而后左手向前一捞,接住了一颗从天而降的赤红心脏。
“你说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叶苍掂了掂手中一看就颇为不凡的赤红狼心,感受着其中汹涌澎湃的【丰饶】之力,轻声一叹,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微脏的衣角,“本来是来抓岁阳的,你越狱就越狱吧……偏偏还对我师傅指名道姓,啧啧啧……”
“罚你下辈子多看几遍《肖申克的救赎》,不用谢我。”
他说着,身躯半转,朝着镜流偏了偏头,而后使了个眼色,而后身形一晃,径直冲向了幽囚狱之内。
因为那青年的速度,实在太快,除了镜流之外,在场之人几乎都没能看清他消失的过程,只有镜流无奈向前走去,周身寒气弥漫,将所有试图阻拦她的云骑士兵和武弁都冻在了原地。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即使跟了叶苍这么久了,她依旧无法弄清楚这个男人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又在思考些什么。
“……”
此时的幽囚狱内,一片狼藉,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囚犯尸体,破破烂烂的武弁残骸,碎裂的地板,满是划痕的墙面,横流的鲜血……足以见得在遭遇叶苍之前,那半人半狼的怪物究竟造成了多么可怕的破坏和屠戮。
黑衣青年手握金属手杖,拾级而下,循着那份微弱的感应,迅速来到了幽囚狱之底,在一缕幽绿色的残破狐火消散之前,找到了尚未死去、只是陷入了昏迷的狐人小姑娘。
他的目光微微闪烁,迅速检阅了一下少女的面板——
【贞凶判官:藿藿】
命途:丰饶
位格:命途行者
光锥:惊魂夜
星魂:★★★★★★
遗器:无
行迹:令旗·征风召雨、灵符·保命护身、尾巴·遣神役鬼、凭附·气通天真、凶煞·劾压鬼物
信息:狐人一族新上任的十王司判官,被岁阳附身的狐人小女孩。
性格怯懦,弱小可怜,害怕种种怪异之事却肩负起勾摄邪魔的职责。藿藿小时候因一场变故,被长生种妖物“岁阳”寄生在了尾巴上,十王司将妖物封印后,也将藿藿纳入麾下成为了见习判官。
虽然名为“尾巴”的岁阳给藿藿添加了许多麻烦,但因为平时被符咒封印着,尾巴并不会对藿藿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因为尾巴的存在,她从小就备受瞩目。
“……”
没错了,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个符玄口中将岁阳封印在尾巴里的判官。
叶苍随手挥散了那些萦绕在绿发少女周围的狐火,感受着其中微弱到接近弥散的岁阳之力,轻叹了一口气。
为了保护这个小姑娘,那名为“尾巴”的岁阳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精魄,即便是维持存续都已经颇为不易,更别提拿来给自己炼药了。
得,白跑一趟。
他蹲下身体,将狐人少女从地上扶起,用衣袖擦了擦她脏兮兮的、泪痕未干的小脸,目光柔和,轻声开口,喃喃道:“小妹妹,你有一个很好的伙伴呢……让我猜猜,它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性格?”
就像……某位【蠢材俱乐部】的#5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