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念中站在门外,只听到了“英雄帖”之后的话。
敲了敲门,等到里面传来左若童的声音,席念中推门走了进来。
“左师伯,似冲师伯,好久不见!”
席念中脸上洋溢着笑容,走到了左若童和似冲面前。
似冲欲言又止,左若童看了他一眼,笑着对席念中说道:
“真是长大了不少,这次回来多住一阵,门里的大伙都很想你呢。”
“嘿嘿,只要师伯您不嫌我烦就行。”
似冲笑骂道:“小兔崽子,这叫什么话,三一门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们巴不得你一直住在这边呢!”
对左若童,席念中是有一些敬畏的,但是对似冲就不会。
听到似冲的话,席念中笑嘻嘻的坐在了似冲的身边,抱住了似冲的一条胳膊。
“师伯,那你还能带我上山捉鸟不,小时候您可是经常带我满山逛的。”
“现在我可厉害了,到时候给你表演一个徒手捉鸟!”
似冲拍了拍席念中的手,“明天师伯就带你上山玩,让你玩个够。”
左若童笑看着爷俩的互动,转头对席源说道:“让小包去送帖子吧。”
“距离十月初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动作快一些应该来得及。”
“现在怕就怕其他流派等不及你的消息,有人直接蛮干,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席源点了点头,吩咐卢慧中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家,他则是直接下山去找包溢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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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封封信件从福建送往天下各地,席源也迎来了一阵久违的平静生活。
每天规律的早课,修行,教导弟子,这样的生活节奏,让席源恍如隔世。
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心态上的变化。
前一阵子那种烦躁、懊悔、消沉的心态,与现在心中的这份清净、安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份清净、安宁,才是席源久违的那种东西。
就好像席念中,其实也没有离开三一门很久,但是这一次回来却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正值端木博逝世之后,一家人的心情都不太美好。
席源心里又装着热河的事,连带着一家人的氛围都有些沉重。
哪像现在这样,可以随心所欲的放松心态,想做什么就做些什么。
人生最难得的,不就是清净、安宁吗?
若是心里一直装着事,怀着忐忑,那日子是一定过不好的。
否则金凤也不会追随在无根生左右,李幕玄也不会求着无根生陪他上三一。
此时的席源站在自家的院子里,看着云念和荣纪对战,满脸的笑意。
回头望去,卢慧中正和席念中坐在门前,手中摆弄着从唐门带来的那些毒物。
这一刻的美好,让席源忽然有一种感觉,天人合一的感觉!
好像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好像他早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因为他知道,国家的未来是美好的,只是过程有些曲折。
哪怕他之后什么也不做,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们,也能过上好日子。
那么现在他要守护的,就只剩下眼前的这一切了。
这种心境上的变化,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变化。
甚至席源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松了几分,几欲凌空飞起。
现在的席源有一种感觉,自己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简单的机会,就能踏入三重。
那种呼之欲出的感觉,让席源心神激荡。
可惜,在场的这几人,包括卢慧中在内,修为有限,并没有发现席源的异常。
良久之后,席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吐出。
悠长的气息,呈现涟漪一般,向着四周扩散过去,让席源身边的几人一时间感觉心旷神怡。
“师父,您这是又有所得了吗?”
席源的状态,终于还是被云念发现,继而问道。
席源笑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念儿,去门里喊云舒回来吃饭。”
席云舒是左若童的弟子,平日里都是留在三一门修行的,席源的两个徒弟则是跟着席源在家里修行。
其实若不是为了陪卢慧中娘俩,席源本来也应该在三一门指导弟子的。
只是家里只有卢慧中娘俩,难免冷清,而且马上要召开天下异人大会,席源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调整心态,这才留在家中。
云念点头应是,然后飞奔向前山。
吃过晚饭,席源为两名弟子和云舒安排好逆生的修行晚课,也在旁边坐下。
看着自己面前那看不见,但是却坚不可摧的屏障,席源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还是不行吗?果然是法侣财地缺一不可吗?”
“这逆生三重,没有外力辅助,当真就是到不了三重吗?”
一番努力过后,席源无奈的退出了修行的状态,进无可进,修也是白修,和自己较劲罢了。
看着三个孩子坐在身边修行,席源闲来无事,拿出了噬囊之中那厚厚的一沓阴阳纸。
说起来,自打自己从春城回到三一门,好像还没有打开过这些阴阳纸,就只是和卢慧中每天写信交流,以及每天看看东北那边的消息。
翻出留给各个流派、朋友的阳纸,入目第一张就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
是留给汉清的那张。
整张阳纸上,没有一丝空隙,工整的小字挤满了每一处空间。
席源却连看都没有仔细看一眼,果断的将它撕的粉碎。
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相见,汉清的所有消息就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汉清身上的大事,席源都知道,那些小事,席源又不在乎。
继续看下去,每一张阳纸上都有一些留言,大多是席源消沉那一阵,各家写来的询问信。
只是席源没有回信,大家也就没有追问。
现在看到这些消息,也没了恢复的必要,反正马上就要见面了。
直到最后,席源十分珍重的拿出了一对单独保存的阴阳纸。
时隔多年,两张纸上面依旧是空空如也,只有左上角一个“圣”字,标志着对方的身份。
思考片刻,席源提笔开始在阴纸上写字,洋洋洒洒的诉说了自己三一年以来所做的事情。
与其说是信,这更像是一篇思想汇报,汇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心路历程。
在信的最后,席源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苗大哥,下一步我到底该何去何从,请您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