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那颤抖的，充满敬畏与不解的询问，通过手机听筒，清晰地传到了林默的耳中。
整个工作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停止了欢呼，屏住呼吸，看向林默。
他们也想知道。
想知道这个带领他们，从一间小小的宿舍，一路走到世界之巅，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男人，到底……是什么？
是先知？是魔鬼？还是神明？
林默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得意与骄傲。
他只是对着电话，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的语气，轻轻地说道。
“我是一个游戏开发者。”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david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叹息。
“一个游戏开发者…”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
“mr. Lin，从今天起，您和幻境工坊，将拥有我们基金最高级别的支持。无论您想做什么，无论需要多少资金，我们都将无条件奉陪到底。”
“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允许我们，继续见证您的下一个奇迹。”
“我会的。”
林默挂断了电话。
工作室里，依旧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林默，咀嚼着他那句简单到极致的回答。
“我是一个游戏开发者。”
突然，胖子王磊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哈哈哈哈……说得好！太他妈好了！”
“我们就是游戏开发者！”
他举起手中的可乐，像是举起一座奖杯，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敬游戏开发者！”
“敬游戏开发者！”猴子也跟着吼了起来，他跳上桌子，将可乐浇在自己头上，状若疯魔。
“敬【黑魂】！”
“敬默哥！”
“敬我们自己！”
压抑了太久的激情，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他们欢呼，他们拥抱，他们将林默高高地抛向空中。
他们不再是亿万富翁，不再是千万销量的缔造者，不再是旁人眼中的“神话”。
他们只是回到了最初，回到了那个小小的302宿舍，回到了那个因为一个共同梦想而聚在一起的，纯粹的夜晚。
他们，是一群游戏开发者。
这，就够了。
苏轻语没有参与到男生的狂欢中，她只是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眼角带笑，泪光闪烁。
她看着被抛向空中的林默，仿佛看到了他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光环。
“独狼”、“神话”、“游戏之神”……
但在她眼中，他始终是那个，在画室里，第一次向她展示【黑魂】设计稿时，眼中燃烧着火焰的，孤独而坚定的少年。
……
这场风暴的另一端，是死一般的沉寂。
天穹大厦，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马天宇的私人医院里，他拔掉了所有的监控和输液管，将自己反锁在病房中。
他没有看那些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
也没有理会董事会那一个个催命般的电话。
他只是用房间里唯一的一台电脑，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着IGN那段长达二十分钟的，《黑魂》满分评测视频。
视频里，评测员用最激昂的语调，赞美着游戏的每一个细节。
赞美那“教科书级别的关卡设计”。
赞美那“充满哲学思辨的碎片化叙事”。
赞美那“在绝望中开出花朵的艺术风格”。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林默那张年轻的脸上，评测员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说道。
“他没有追随潮流，他成为了潮流。”
“他没有迎合市场，他教育了市场。”
“他让我们相信，在这个被数据和流量绑架的时代，依然有人，愿意为了纯粹的艺术与热爱，付出一切。”
“他不是一个商人，他是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艺术家……”
马天宇咀嚼着这个词，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不甘、嫉妒、以及……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彻骨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了。
他输的，不是资本，不是渠道，不是策略。
他输给了“艺术”。
输给了他最看不起，最不屑一顾，认为最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用尽一生去追逐“价值”，而林默，却重新定义了“价值”。
这是一种他永远无法理解，也永远无法战胜的，降维打击。
笑声戛然而止。
“噗”的一声，又一口鲜血，染红了屏幕上那张被誉为“艺术家”的脸。
……
幻境工坊的庆祝，一直持续到深夜。
当所有人都喝得东倒西歪，心满意足地瘫在沙发上，开始畅想未来是买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时。
林默，却将众人重新召集到了会议室。
“庆祝到此为止。”
他的第一句话，就给狂热的气氛，浇上了一盆冷水。
猴子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地问道：“怎……怎么了默哥？还有什么事比我们成了千万富翁更重要？”
胖子也附和道：“是啊默哥，马天宇都倒了，我们现在天下无敌了！还会有什么麻烦？”
林默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他走到白板前，没有写下任何关于新游戏、dLc或是续作的计划。
而是写下了两个词。
【暴力美学】
【受苦文化】
所有人脸上的醉意，都清醒了几分。
他们不解地看着林默。
苏轻语蹙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林默，你的意思是……”
“没错。”
林默转过身，目光如炬。
“商业上的敌人，已经被我们彻底击溃。”
“但是，一场新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有了一个新的，更大的麻烦。”
苏轻语追问道：“什么麻烦？比马天宇的ddoS还大？”
林默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比那大得多。”
“我们被主流媒体和教育专家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