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波动如同水纹般在裂云岛上空荡漾开来,下一刻,林穆凡、沙朗、墨渊、冥凌仙子、幽月以及元宝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了岛屿核心区域。十八年的离别,并未让此地的景象有太多改变,依旧是那片熟悉的云雾缭绕,守护阵法的灵光,还是跟记忆中一样若有若无,守护了这一方净土。
早已感应到空间波动的穆清漪、孟知白、疾风、琉璃等核心成员,立刻飞身迎上。当看到林穆凡安然归来,以及他身上那愈发深不可测、令人心悸的气息时,众人皆是激动不已,悬了十八年的心终于落下。
“哥,你们终于回来了。十八年了,我们每天都在担心你们。”穆清漪激动道。
林穆凡也和众人一一打过招呼,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耽搁,而是迅速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从生死与共的沙朗、冥凌,到忠心耿耿的墨渊、幽月,再到苦苦支撑岛屿十年的穆清漪、孟知白,疾风和琉璃,眼神都在重聚的喜悦中透露着坚定而沉稳。
“诸位,”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回来了。但此地,已非我等久留之所。”
他略微停顿,看着众人眼中闪过的疑惑,继续道:“我已在碎星海区域,找到了真正的‘落凤岛’。其广袤,堪比四分之一天元大陆,灵气充沛,资源无尽,正是我等建立万世基业之理想所在。”
“搬家?”玄羿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林穆凡微微摇头:“裂云岛虽好,但格局已定,潜力有限,且已经被天元大陆各方势力关注到,目标过于明显。真正的落凤岛,将是我们全新的起点,一个足以让我们彻底摆脱过往束缚,真正翱翔九天的根基之地。”
他没有详细解释落凤岛的来历与凤翎小界的关联,也没有立刻阐述创建凤鸣阁的具体规划,只是下达了最明确的指令:“即刻起,开始准备。清点所有资源,整理岛上一切可用之物。不日,我等便举岛搬迁,前往碎星海!”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决断力。穆清漪、孟知白等人虽感突然,但对林穆凡的决定毫无保留地信任。冥凌仙子等人更是早已习惯追随。搬迁的决议,就此定下。裂云岛,这个他们经营了许久的地方,即将成为历史。
……
就在林穆凡于裂云岛宣布举岛搬迁,即将开启新篇章的同时,远在天元城,因他而起的滔天巨浪,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持续发酵,余波阵阵,深刻地改变着大陆的势力格局与无数修士的认知。
“杀了木凡,天元城覆灭;重伤木凡,天元城元气大伤;与之作对,则无事。”
玄穹至尊 这番充满矛盾与极致警告意味的话语,如同最冰冷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天元城乃至所有获悉此事的大势力高层心中。起初或许还有人存有一丝怀疑,但当他们看到影杀阁总部那彻底化为虚无、只余毁灭气息的巨坑,感受到其中残留的那一丝令化神修士都神魂刺痛的煌煌天威时,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因此,对于木凡后续“拜访”幽冥殿、血刃楼,搬空其数千年积累,以及将司徒家洗劫一空、使其名存实亡的行为,整个天元大陆的上层,表现出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 沉默。
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他“强盗行径”,也没有人敢声称要替三大势力“主持公道”。曾经与幽冥殿、血刃楼有过合作、甚至交情匪浅的宗门世家,此刻都恨不得立刻撇清关系,销毁一切往来证据。司徒家那些残存的、散落在外的旁系子弟,更是无人敢去招揽或同情,生怕引来那尊未知恐怖的注视。
洗劫三大势力?那叫收债!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司徒家成了大陆笑柄!活该!谁让他们有眼无珠,踢到了铁板!
实力,永远是修仙界最硬的道理。当这实力达到足以碾压一切、让人连反抗念头都生不出的程度时,所谓的规则、道义,都成了可以随意扭曲的装饰。
与高层势力的噤若寒蝉不同,天元城乃至更远地界的中低层修士们,在经历最初的震撼与恐惧后,反而滋生了一种狂热的情绪。
那被天罚夷为平地的天元山中麓——曾经的影杀阁总部旧址,再也见不到曾经的高山,而是形成了一片方圆足有百里的巨大深坑。远处,天元山东西两侧分别出现了一道道从山顶直达山脚的断崖,还不时有松散的石头掉落下来。一夜之间,竟然改变了天元城北万年都未变化过的地貌。一条大河直接改道,滚滚河水注入那巨大深坑中,十几日了,竟然还没有填满巨坑的一半!如今这里宛然变成了一处“热门”的探险与朝圣之地。每日都有大量的修士从四面八方涌来,聚集在那巨大的、光滑如镜的坑洞边缘。
他们并非来凭吊影杀阁,而是怀揣着各种心思:
有的试图感悟那坑洞中残留的、稀薄却本质极高的毁灭气息,以期能领悟出一丝半点的雷霆真意或毁灭道韵。
有的则抱着侥幸心理,在坑洞外围的废墟中仔细搜寻,希望能找到一些在惊天雷罚下侥幸残存的、影杀阁遗落的法宝碎片或材料。还别说,真有人找到了一些沾染着奇异气息的金属碎块或焦黑的灵木,立刻引得众人哄抢,价格被炒得极高。
而更多怀揣着“一步登天”梦想的年轻修士,则是日夜在此地盘桓,目光不断扫视着天空,口中念念有词,期待着能“偶遇”那位如同流星般闪耀又神秘消失的“木凡”前辈。他们幻想着能被其看中,收为弟子,哪怕只是个记名弟子,也足以改变命运。甚至有人打出了“诚心拜入木凡前辈门下”的横幅,在山麓下拉帮结派,形成了奇特的景观。
“木凡”这个名字,在底层修士中,已然被神化,成为了力量、机缘与背景的象征。
天元大陆百年一度的盛事——天元圣会,就在这样“祥和”的氛围中紧锣密鼓的做着最后的筹备工作。
随着日期临近,筹备工作也进入了最后阶段。这场盛会由中州人族祖庭、北境万妖祖庭、西漠悬空寺三大巨头联合主办,旨在交流切磋,分配利益,同时也是各方势力展示肌肉、观察风向的重要平台。
往届圣会,场地划分、席位安排都严格按照实力与底蕴来,泾渭分明。三大巨头自然是占据最核心、最广阔的区域,其他宗门世家则依序排列。
然而,这一次,负责具体筹备事宜的几位大佬却聚在一起,愁眉不展。他们的面前,摊开着圣会的场地规划图。
“诸位,关于……‘那位’及其所属势力,我们该如何安排?”一位来自人族祖庭的长老捻着胡须,轻咳两声,面色凝重地开口。他甚至不敢直接提“木凡”的名字,只用“那位”代替。
密室中一阵沉默。所有人都清楚“那位”指的是谁,更清楚其背后代表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按规矩,不明底细的势力,只能安排在偏远外围。”一位面容冷峻的妖族代表说道,但语气却没什么底气。
“安排在偏远外围?”另一位悬空寺的高僧苦笑一声,“阿弥陀佛。玄穹至尊之言,犹在耳边。若因此举引得那位存在不快,认为我等轻慢其传人,这后果……谁人来担?”
想起影杀阁的下场,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曾经的第一家族司徒堡更是被一撸到底,天元大陆五大化神境强者,短短几天就陨落了一位(幽影老祖),而另一位(司徒烈)据说还在闭关。想必没有哪方势力也想遭此恶难了吧?
几方商议再三,争吵反复,最终,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在三大势力仅存的三位化神级巨头的无声默许下,被艰难地做出了。
于是,在天元圣会正式公布的场地规划中,一个极其醒目、位置绝佳、面积几乎与三大巨头核心区域相当的独立地块,被清晰地标注出来,而其归属势力一栏,竟然只写着两个字——待定!
此外,三大势力又同时决定,从整个天元大陆调集能工巧匠,将天元山中麓消失的方圆百里四周建成一座园林式坊市,且名字都确定了下来,就叫做“木元坊”。
这一安排,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再次引发了轩然大波!
“第四块核心区域?!与三大祖庭并列?只是这一条消息就足以震动天下了。”
“天啊!这‘木凡’背后的势力,竟然获得了如此待遇!”
“连势力名称都不知道,就直接预留了最高级别的席位……这……”
“三大势力这是……在向那位未知的存在示好?甚至是……低头?”
“建设木元坊,以后得交易那可是方便多了。木凡前辈真是天人啊!”
无数修士议论纷纷,感到难以置信,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实力,再次得到了最直观的体现。哪怕这个势力目前可能只有“木凡”一人在外行走,甚至可能连个正式名号都没有,但其背后那尊恐怖的存在,就足以让它拥有与大陆传承最悠久的三大巨头平起平坐的资格!
这份新鲜出炉的天元圣会场地规划图,也如同最锋利的毒刺,狠狠扎进了司徒家残存族人,尤其是那位一直在秘地闭关、企图冲击更高境界以图复兴家族的化神修士——司徒烈的心中。
当族人战战兢兢地将外界消息,尤其是天元圣会将“木凡”势力拔高到与三大祖庭并列,而司徒家已彻底沦为笑柄的消息,通过秘法传入闭关禁地时,因为纵容自己儿子而成为整个家族最大罪人的司徒烈,猛地睁开了双眼!
“噗——!”
急怒攻心,气血逆行!本就因家族剧变而道心出现裂痕的他,此刻听到这堪称“终极羞辱”的消息,那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被打破!
“小辈……安敢如此!欺人太甚!!”他发出一声不甘而怨毒的咆哮,周身灵力彻底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经脉中疯狂冲撞!
“轰轰轰!!”
闭关的洞府之内,传来连绵不绝的闷响与刺目的灵光爆闪。守护在外的族人惊恐地感受到老祖那原本浩瀚的气息,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暴涨、紊乱、然后……急剧衰减!
“老祖!!”几位忠心长老想要强行闯入,却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狠狠掀飞。
最终,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闭关洞府彻底炸开!司徒烈的身影在失控的灵力风暴中显现,他面目狰狞,七窍流血,身体如同充气般膨胀起来!
“我不甘——!!!”
充满无尽悔恨与怨愤的嘶吼响彻云霄,随即——
“嘭!!!”
血雨纷飞,神魂俱灭!
司徒家最后的支柱,化神老祖司徒烈,竟因这接连的打击,道心崩溃,走火入魔,当场爆体而亡!
消息传出,众人唏嘘,却并无多少同情。若非司徒家贪婪骄横在先,又何至于此?司徒堡,这个曾经显赫的家族,随着司空烈的陨落,最后一点复兴的希望也彻底破灭,真正沦为了历史尘埃,成为了天元大陆修士教育后辈时,关于“眼力”与“不可招惹存在”的经典反面教材。
天元城的风波,以影杀阁覆灭、三大势力被洗劫、司徒家彻底没落、以及一个神秘新势力的强势“加冕”而暂告一段落。所有人都知道,大陆的格局,已经因那个名叫“木凡”的青年和他背后的师门,而悄然偏转。未来的风暴,或许将更加猛烈。
而在那遥远的南海,裂云岛上的搬迁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无人知晓,一场更为宏伟的蓝图,即将在碎星海的深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