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罗浩的手机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了一个微信消息的预览。
【冷脸萌萌：在吗？睡了没？】
罗浩的手指一顿。
他退出了游戏界面，点开了微信。
孔昭与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起来。
他伸长了脖子，想要偷看。
罗浩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切，小气。”
孔昭与撇了撇嘴，悻悻地躺了回去。
他回了两个字。
【罗浩：没睡，有事？】
消息几乎是秒回。
【冷脸萌萌：现在方便吗？想请你帮个忙。】
她的用词，很客气。
【罗浩：说。】
【冷脸萌萌：我想……请教一下你关于男子化技术的一些问题。
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来一趟训练馆吗？】
罗浩看到这条消息，有些意外。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点，去训练馆加练？
不愧是女队的卷王。
他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罗浩：可以是可以。】
【罗浩：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手机那头的范萌书，似乎愣了一下。
过了十几秒，才回过来一个字。
【冷脸萌萌：好。】
罗浩笑了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抓起一件外套。
“出去一趟。”
他对床上的孔昭与说了一声。
“哦……”
孔昭与有气无力地应着，心里却跟猫抓一样好奇。
大半夜的，谁约他出去？
还是个女的。
难道……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罗浩走出宿舍楼，夜晚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青草的湿润气息。
整个基地都静悄悄的，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他信步走向一号训练馆。
隔着老远，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声声清脆的击球声。
砰。
砰。
砰。
在空旷寂静的场馆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他推开虚掩的大门。
范萌书就站在那张球台前。
她身上穿着一套粉色的、印着卡通兔子图案的棉质睡衣，脚上踩着一双毛茸茸的拖鞋。
这身居家的打扮，与她此刻专注的神情。
以及手中不断重复的发球动作，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违和感。
她显然是练了有一会儿了。
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似乎没有注意到罗浩的到来，依旧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发球。
然后侧身。
做出一个准备抢攻的姿势。
她的动作标准，有力，充满了爆发的美感。
罗浩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靠在门边看着。
直到范萌书完成了一组发球练习，直起身子，用毛巾擦汗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你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训练后的微喘，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着健康的红晕。
“嗯。”
罗浩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还练？”
“睡不着。”
范萌书将毛巾搭在脖子上，拿起旁边的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今天教练的话，你也听到了。”
她看着罗浩，眼神里是少有的认真与坦诚。
“林世栋和蒯蔓的组合，他们的打法，给了我很大的冲击。”
“特别是蒯蔓，她的打法已经非常男性化了，正手的能力，甚至不输给一些男队员。”
“我知道，这是未来的趋势。”
罗浩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学点什么？”
他直接切入了主题。
范萌书放下了水瓶，目光落在了球台上那颗小小的乒乓球上。
“我的目标，是大满贯。”
“想要实现这个目标，我现在的技术，还不够。”
“我需要一场彻底的技术革新。”
罗浩看着她，忽然笑了。
“好，技术革新，没问题。”
“不过，我之前说的小要求，你还没忘吧？”
范萌书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瞬。
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训练之外的、名为紧张的情绪。
“……什么要求？”
罗浩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混合着运动后汗水的味道，并不难闻。
“我的要求很简单。”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范萌书彻底愣住了。
她白皙的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
这抹红色从她的脖颈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大概是想装出平时的冷脸，但此刻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或许是请她吃一顿大餐。
或许是让她帮忙洗一个星期的臭袜子。
甚至可能是让她陪他打游戏。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堪称离谱的要求。
罗浩看着她这副又羞又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可爱。
不愧是“冷脸萌萌”，这反差感，绝了。
他也不催促，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久到罗浩以为她会恼羞成怒，直接拿球拍把他轰出去的时候。
范萌书终于动了。
她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上。
“好。”
这下，轮到罗浩愣住了。
他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
比如“开个玩笑别当真”或者“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答应了？
就这么答应了？
“你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训练太累，出现了幻听。
范萌书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头，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的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我说……好。”
“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们……可以先从相处开始吗？”
“如果……如果我们不合适的话……”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先试着交往，不行再分开。
这很符合她凡事都讲逻辑、追求稳妥的性格。
罗浩的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她因为害羞而紧紧攥着衣角，却又努力保持着镇定，坦诚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弥漫开来。
他笑了。
“好。”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那只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的手。
范萌书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就想抽回去。
但罗浩握得很紧。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的触感，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
罗浩顺势轻轻一拉，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个并不算多么用力的拥抱。
范萌书整个人都僵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和她自己那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身上那套粉色的卡通兔子睡衣，是柔软的棉质。
他的外套，则带着夜晚室外的微凉气息。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通过这个拥抱，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