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家不严,现在出关是想干什么?找你的主人告状吗?”
“你猜,你有没有这个机会?”
“不、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都站在这里了还说不敢?”男人手上加大力道,老人脖颈断裂声尤为刺耳,直到捏爆老人的脖子,他才松手,看着躺在地下的肉身。
他当舞家老祖真在上界呢,琢磨着怎么杀人灭口,竟躲在上元宗,倒也是,毕竟这些人蛇鼠一窝。
云君知道这老家伙还没死,神魂不敢出来,难道躲着他就会放过他,让他去上元宗那边告状?
掏出一瓶药水打开,淋在尸体上,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和老东西的神魂一起消失。
“自作聪明的蠢货。”接完老人,云君转头看了一眼禁地外的各处山峰。
不知道上元宗还能风光多久呢?
绥阳位于灵州之西,因绥阳宗而得名。
此处并不是一个多么繁荣的地界,但城中百姓也算是少有所依,老有所养,男耕女织,百姓安宁。
“快来人啊,抓妖怪啊!来人抓妖怪!”
甫一进城,谢清和年糕就听见城门口包子铺的大娘扯着嗓子大喊,手里拿着扫帚往一个莫约七八岁的男孩身上招呼。
那架势,看上去可不像怕妖怪的样子。
偷东西被抓,小妖一心虚露出毛茸茸的兽耳,到处逃窜:“我就拿了一个,我没多拿。”
“一个?你好意思吗?”大娘气得脸色涨红,四处寻找一圈,找不到趁手的东西,抓起一个滚烫的包子砸向小妖,“你都偷了老娘多少次了!每天都来!”
“谢谢~”小妖捡起落在地上的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身跑了。
年糕:“他好聪明啊,口粮。”
谢清:“你们妖族都这么不要脸吗?”
年糕:“昂?”
“抱歉张大娘,师弟顽劣,还请多多担待。”小妖离开没多久,一个少年匆匆而来,跑得满头大汗,“实在是对不住你,大娘。”
“没事儿。”大娘摆摆手,“我就是看不惯这小子,来我们这里也快半年了吧,天天偷鸡摸狗。”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我一定让师父好好教训他。”少年又是掏银子又是鞠躬。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大娘我也是不故意为难你们,我看那小妖怪根本心思不在修炼上。”
“师弟还小,我们一定会管好他的。”
“管得住吗?行了,走吧走吧。”大娘不耐烦地摆摆手,“一个修真宗门,跟捡破烂似的,什么都往宗里捡。”
少年被说得满脸通红,等大娘说够了离开后,才挠着头转身。
“可是绥阳宗弟子?”
少年一回身,就被一位戴着面具的女人拦下,他拱手行礼:“正是,姑娘可是有事?”
“我想见一见你家绥阳宗的祖师周行。”谢清道。
“我们绥阳宗没有叫周行的师祖。”少年弟子微微一怔,“不过我师父叫周行。”
别说祖师,他们这个小宗门就连长老都没有。
“那麻烦带我见一见你家师父。”
绥阳宗是周行当年历练时创建的,起初只是为了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妖和凡人,教他一点傍身之术。
封印魔神过后,周行飞升上界,待了没几日就回到下界,听闻在绥阳宗做开山祖师。
原本以为,在周行的庇佑下,绥阳虽说比不上上流仙城,那也至少是个二流,可如今这绥阳,就像一个镇子般。
绥阳宗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行,姑娘跟我来。”少年点头,在前方引路。
谢清打量着少年,见他修为平平,资质也不太好,便问:“你在绥阳宗多久了?”
“我跟着师父已经五百多年。”少年腼腆一笑,“让你见笑了,我才炼气期。”
“不过我师弟天赋极好,是绥阳宗除师父外最有天赋的修士。”
“可惜师弟年纪太小,修行上不怎么认真。”
绥阳宗并不在城内,出了城还要行七八里的山路。
绥阳的百姓与绥阳宗的人关系很融洽,在城外遇见了都会笑着打招呼,甚至有人会送上自己刚从地里采摘的新鲜蔬菜。
“杨辰小道长,你又去城里找你小师弟啊?”
“是的王叔。”少年尴尬地挠挠头,“王叔,太阳大了,你还不回家?你可得注意身体,大病初愈。”
“放心吧,好着呢,都亏了周道长,我现在一顿能干三碗饭。”
“杨辰小道长,这是我刚挖的红薯,新鲜着,你拿回去让绥阳宗的孩子们补补身体。”
“对了,还有这两条鱼,是刘猎户给我的,你一同带回去。”
“这多不好意思,谢谢王叔。”少年双手接过农户递过来的东西。
“害,客气啥,大家都是邻居,你师父帮了我们不少,他一个人照顾你们也不容易。”
农户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路过农田往前三四里,便越走越偏,周围都是荆棘杂草,乱丛中有一条小路,那是绥阳宗人上下山踩出来的。
绥阳宗建在山头,却没有玉石堆砌的宫殿,只有一间巨大的竹院。
院内院外前后,都是干草扎的小屋。
山顶是人为削平的,种上了几片瓜果,养了十几只鸡鸭,如同寻常人家。
谢清他们到山顶时,院中坐着二十几个年纪不同的男女,有妖族有人族,低着头奋笔疾书。
杨辰将手中的东西找了个地方放下,走向院子里唯一的躺椅,朝躺椅上的人道:“师父,城里有个姑娘找你,我把她带上来了。”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接那些百姓的东西。”男人用手中的蒲扇敲了敲弟子的后腰,语气责备,“修仙之人,还要占百姓的便宜。”
“实在是百姓太热情,拒绝不了,还请师父恕罪。”
“哼,每次都是这样说。”男人冷哼一声,转头去看弟子说的那位姑娘,握在手中的蒲扇猛地掉落。
“师……尊?”
周行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趔趄着起身。
“师尊?真的是你!”
“你不是已经陨落了吗?”
男人三步并作一步走到谢清跟前,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触碰,都触电般缩回。
“真的是你吗?师尊,这些年你为何音信全无?”
“弟子……弟子还以为你死了……”
坐在木桌前的弟子们听见动静抬头看来,就瞧见自家师父失态的样子,顿时对那位戴着面具的姑娘充满好奇。
“多大的人了,还哭。”谢清取出一张手帕递过去,“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陨落了?”
“就是,多大的人了,还哭。”小白兽坐在谢清怀里,前爪抱胸,学着谢清的语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