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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世蕃虽已倒台,树大根深的严党却并未被彻底铲除。残余势力如同蛰伏于阴暗角落的毒虫,在经历了徐小满一连串精准打击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因恐惧和仇恨变得更加疯狂和不顾一切。他们深知,若不扳倒徐小满,等待他们的将是逐步被清算、彻底湮灭的命运。一场精心策划、旨在将小满置于死地的终极反扑,在暗潮涌动中悄然编织。

这一日,朔风凛冽,吹动着紫禁城檐下的铁马,发出清冷急促的撞击声。嘉靖皇帝端坐于奉天殿宝座之上,正在进行常朝。相较于往日修道炼丹的沉寂,近来因关注新政和军工,他临朝的次数明显增多,此刻脸上却带着一丝被惊扰清修的不耐。

朝议过半,通政司呈上一份八百里加急军报。按惯例,边关急报可直送御前。嘉靖示意冯保接过,展开宣读。

起初,殿内尚算平静。然而,随着冯保尖细而清晰的声音念出内容,百官的脸色渐渐变了。这并非寻常的敌情奏报,而是一封来自大同镇总兵姜奭的密奏,内容石破天惊:

“臣大同总兵姜奭,冒死泣血上奏:查工部侍郎徐小满,身负皇恩,却包藏祸心,暗通蒙古俺答部。近月来,屡有形迹可疑之人持徐小满手令,出入边关,似在勘察我边防虚实。更有确凿证据显示,徐小满竟将新式火铳之部分紧要图纸,暗中输送蒙古,以换取皮货金银…此举资敌叛国,罪不容诛!恳请陛下即刻锁拿徐小满,严加审讯,以正国法,安边关将士之心!”

“私通蒙古!”“泄露火器图纸!”

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朝堂之上瞬间哗然!火器乃大明如今倚重的国防利器,徐小满更是皇帝眼前的第一红人,军工新政的灵魂人物。此事若属实,不仅是泼天大罪,更是对皇帝识人用人的莫大讽刺!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或震惊、或怀疑、或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到了班列中神色凝重的徐小满身上。

几名与严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御史言官,立刻出班附和,言辞激烈,要求即刻将徐小满下诏狱彻查。支持小满的官员则奋力辩驳,指责姜奭诬告。朝堂之上,争吵不休,乱成一团。

嘉靖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锐利的目光先是扫过那封奏疏,又死死盯住徐小满:“徐卿,姜总兵所奏,你有何话说?”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之怒。涉及边防与核心军工机密,触碰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小满深吸一口气,出班跪倒,声音却异常平静沉稳:“陛下,此乃构陷!臣对陛下、对大明之忠心,天日可表!姜总兵所言,纯属子虚乌有!”

“子虚乌有?”一位严党阵营的官员冷笑道,“姜总兵镇守边关,乃国之干城,岂会无端诬陷你一个京官?若无真凭实据,他敢上此密奏?”

小满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陛下,臣请问,姜总兵奏疏中所谓‘确凿证据’,究竟是何物?是图纸原件?是往来书信?还是人证?若仅凭‘形迹可疑之人’‘似在勘察’等臆测之词,便要定臣死罪,恐难以服众。”

他顿了顿,继续道:“反之,臣倒要请问,姜总兵远在大同,是如何对京城之事、对臣之举动‘了如指掌’?又是谁,向他提供了这些所谓的‘线索’?”

这一连串反问,让朝堂上安静了片刻。嘉靖皇帝眯起眼睛,他多疑的天性被触动了。是啊,边将如何能如此清晰地知道京官“暗通蒙古”的细节?

这时,小满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再次叩首,朗声道:“陛下!臣深知,近年来推行新政,触动诸多利益,树敌不少。对此等构陷,臣并非毫无防备。为自证清白,也为揪出这隐藏在幕后、企图祸乱朝纲、破坏边防的奸佞,臣恳请陛下,准许臣当殿呈上证据!”

“准!”嘉靖毫不犹豫。他也想看看,这场风波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小满起身,从怀中取出的,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物证,而是一本厚厚的、看起来像是账册的簿子,以及几张绘制着奇怪路线和标记的图纸。

“陛下,诸位大人,”小满高举那本簿子,“此乃臣委托信得过之人,记录的近三个月以来,所有出入严府(严世蕃虽已倒台,但其府邸仍有部分余党聚集)及与严党核心人员有所往来的可疑信使的行踪记录!可称之为‘信使行踪日志’!”

他又展开那几张图纸:“此乃根据日志,绘制的几条关键信使的路线图,其上标注了时间、地点、接头人物!”

朝堂之上,再次一片哗然!记录大臣家信使行踪?这徐小满想干什么?

小满不理会众人的惊诧,开始如同抽丝剥茧般,陈述他的发现:

“根据此‘行踪日志’,两月前,即姜总兵奏疏所称臣开始‘暗通蒙古’之时,有一名操大同口音的信使,秘密进入严府,停留半日方出。”

“半月后,同一信使,或与其同伙,再次出现在严府后门,此次行色更为匆忙。”

“而就在姜总兵上此密奏前十天,此信使第三次出现在京城,此次并未直接前往严府,而是入住城南一家与严家有暗中往来的客栈,次日即快马离京,方向正是大同!”

小满的声音铿锵有力:“陛下,时间如此契合,行踪如此诡秘,若说这只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臣有理由怀疑,正是严党余孽,通过此信使,与大同总兵姜奭勾结,编造了此番诬告臣的谎言!”

“荒谬!”严党余孽中有人厉声喝道,“单凭你私下记录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行踪,就想污蔑边关大将与前朝官员勾结?此等记录,你如何证明其真实性?又如何证明那信使就是姜总兵的人?”

“问得好!”小满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他翻动那本“行踪日志”,指向其中几处,“日志中明确记载,第二次信使离开严府时,不慎遗落一枚腰牌,被记录者拾获。此腰牌,此刻便在臣身上!”

他取出一枚黑铁腰牌,由冯保转呈嘉靖。腰牌上,清晰地刻着“大同镇总兵府”字样,还有一个编号!

“此外,”小满继续抛出重磅证据,“臣还查到,那名信使第三次离京时,所使用的驿马,并非兵部或大同镇常规驿递马匹,而是由严家暗中控制的一处车马行提供。此车马行的账册,已被顺天府暗中查封,上面明确记载了此次‘特殊运送’的行程、费用,以及支付方——一个与严家钱庄往来密切的绸缎庄!”

一条由“行踪日志”(Ip记录)、物证(腰牌)、资金流向(车马行账册)构成的完整证据链,清晰地呈现在百官面前!这已远远超出了小满自证清白的范畴,而是反过来坐实了严党余孽与边将勾结,构陷忠良的惊天阴谋!

朝堂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先前那些叫嚣着要严办小满的官员,此刻面如死灰,冷汗直流。

嘉靖皇帝看着那枚冰冷的腰牌,又看看小满呈上的详细记录和路线图,胸膛剧烈起伏。他并非完全不知朝堂争斗,但如此赤裸裸的、涉及边防大将的勾结与诬陷,依然让他感到震怒和后怕。若今日小满拿不出如此铁证,岂不是要冤杀重臣,寒了天下忠臣良将之心?而边将与内臣勾结,更是动摇国本的大忌!

“好!好一个严世蕃!好一个姜奭!”嘉靖猛地一拍御案,声音如同寒冰,“朕尚未彻底清算尔等,尔等竟敢如此欺君罔上,构陷国之栋梁!”

他目光如电,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冯保!”

“奴才在!”

“即刻拟旨:大同总兵姜奭,勾结罪臣余党,诬陷大臣,欺君罔上,着革去一切职务,锁拿进京,交三法司会审!严查其与严党往来细节!”

“严府一应人等,严加看管,所有出入人员,给朕细细的查!”

“徐小满,”嘉靖的目光转向小满,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复杂的赞赏,“你受委屈了。此番…你做得很好。”

“臣,谢陛下明察!”小满深深叩首。

这场由严党余孽发起的、“最后的代码编译”而成的致命攻击,被小满用更为严谨、更为强大的“数据追踪与链路分析”彻底反编译、反杀了。姜奭这颗严党在军方最重要的保护伞之一,被连根拔起。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心思各异地退出奉天殿。小满走在最后,感受着背后那些或敬畏、或恐惧、或怨毒的目光。他知道,与严党残余势力的斗争远未结束,但经此一役,他斩断了对方最有力的一条臂膀,也向所有人证明,任何针对他的阴谋,都将在严密的数据与逻辑面前,无所遁形。

天空依旧阴沉,但小满的心中,却仿佛有一道利剑划破阴霾。前路依然艰险,但他手中的“剑”——科学与理性的力量,已愈发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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