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水溶那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羁的质问,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骤然被抽空,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杀人灭口”四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某些人虚伪的伪装,让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然而,这死寂并未持续太久。
被严隽言语刺中痛处、又见一个“外人”如此嚣张的严才,年轻气盛加之自觉身份被质疑,怒火瞬间冲垮了理智。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脸色涨得通红,几乎是嘶吼着掏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江水溶:
“你他妈算老几?!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这是我们严家自己的事!我就是严启的亲儿子,那又怎样?!你个没名没姓、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东西,也敢来质疑我?今天就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尊卑有别!”
严文和严武在江水溶刚闯入时已经吃了大亏,此刻虽怒目而视,却由于火辣辣的伤口时刻提醒着对手的强,一时不敢再轻易上前。
而严全,作为从小和严才一起长大、关系最铁的哥哥(或者说,原本被认为是亲哥哥),见严才拔枪,几乎是想都没想,也立刻掏出了自己的配枪,“咔嚓”一声利落地上膛!
但他比严才稍微冷静一丝,枪口并未直接指向江水溶,只是虎视眈眈地锁定着他,形成威慑之势。
然而,令人玩味的是,会议室里其他的严家人,包括严泽、严彧以及那些旁支亲属,虽然面色各异,或紧张或观望,却并没有人跟着一起拔枪。
他们似乎也在权衡,或者说,想看看这个突然闯入的“江姓”男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面对两支随时可能喷吐火舌的手枪,江水溶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兴奋笑容。
他先是极其自然地从后腰拔出刚才在门口缴获的两把枪,看都没看,顺手就塞到了身旁严隽的手里,仿佛只是递过去两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个动作让严隽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紧紧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握紧了冰冷的手枪。
下一秒!
江水溶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废话!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紧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又像一道撕裂空气的黑色闪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骤然扑向严才和严全!
快!
太快了!
严才和严全只觉得眼前一花,目标已然消失原地,强烈的危机感让他们头皮发麻,几乎是出于本能,手指猛地扣动了扳机!
“砰!”
“砰!”
几乎是同一时间,巨大的枪声在密闭的会议室里炸响,震耳欲聋!
子弹呼啸着射出,却全都打在了空处——江水溶冲刺的轨迹并非直线,而是一个极其诡异的、预判了他们射击方向的侧向滑步!
而就在枪响的同一刹那!
被巨大担忧和恐惧攫住的严隽,看到对方竟然真的开枪,保护江水溶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凭着感觉,也扣动了手中双枪的扳机!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
只见严全的大腿上瞬间爆开一团血花,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枪脱手掉落,整个人痛苦地蜷缩着倒了下去——不知是严隽慌乱中的子弹误打误撞,还是江水溶在极速移动中用了什么巧妙手法引导了弹道!
而正面的严才,则遭遇了更恐怖的打击!
在他开枪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江水溶已然欺近到他身前不足一米!
他甚至能看清江水溶眼中那冰冷彻骨的杀意!
严才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想调整枪口,但已经太晚了!
江水溶的身体如同旋风般猛地一个极速转身,右腿借着旋转的恐怖力道,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如同钢鞭般狠狠抽向严才持枪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可闻!
“啊——!!!”
严才发出一声比严全更惨烈的痛嚎,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手枪再也拿捏不住,直接脱手飞了出去,砸在远处的墙壁上。
而那记旋风腿的力道并未耗尽,残余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严才的胸口!
“嘭!!!”
严才只觉得像是被一辆飞驰的汽车迎面撞上,胸口剧痛,呼吸困难,整个人完全失去了平衡,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又翻滚了两圈才停下,瘫在地上只剩下呻吟的力气。
江水溶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在严才倒地的瞬间,他已如影随形般跟上,一只脚抬起,毫不留情地重重踩在了严才完好的那边肩膀之上!
“呃啊——!”
钻心的疼痛让严才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感觉肩胛骨都快被踩碎了,彻底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可能。
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严全和严才痛苦的呻吟声在回荡。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严泽和严彧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之前的从容和算计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们瞳孔收缩,无比警惕地看向那个如同煞神般屹立在会议室中央的男人。
江水溶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严泽和严彧,最后落回脚下痛苦不堪的严才脸上。
他嘴角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带着极致嘲讽和狂妄的弧度:
“跟我谈尊卑?”
他脚下微微用力,碾磨着严才的肩膀,听着脚下传来压抑的痛呼,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告诉你!”
“现在!这里!”
“我—为—尊!”
“你—为—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