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因为江水溶抛出的身世炸弹而陷入一片死寂和混乱。
甄碧莲的惊恐尖叫,江炎烁的失魂落魄,以及江城那阴沉变幻、惊疑不定的脸色,构成了一幅极其讽刺的画面。
江城猛地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那股被欺骗的屈辱感,将矛头重新对准了始作俑者。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那令人难堪的氛围,盯着江水溶,声音沙哑地问道: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水溶好整以暇地重新坐下,姿态放松,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聊了聊天气。
他迎着江城的目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来,目的很简单。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包括这栋用我母亲的钱买的别墅,她留下的所有珠宝首饰,以及……江城集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甄碧莲和眼神怨毒的江炎烁,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至于刚才说的那些内宅腌臜事么,说实话,我其实真没什么兴趣刨根问底。只不过是看你们表演‘一家人’情深有点恶心,随口说说,帮你们认清一下现实而已。”
“你做梦!”
甄碧莲像是被踩了尾巴,也顾不上刚才的秘密被揭穿的恐慌了,尖声叫道,
“我们什么也不会给你!这些都是江家的!是我的!是我儿子的!”
“你住嘴!”
江城猛地扭头,对着甄碧莲发出一声愤怒的呵斥。
他现在看这个女人,突然觉得面目可憎,满心怀疑。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他知道,从法理上,江水溶手握倪楚君的遗嘱,确实有权继承这些财产。
可集团是他多年的心血,他绝不能放手!
但别墅和珠宝……毕竟是死物,如果能用这些打发走这个煞星,暂时平息事端,以后再图谋其他,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转向江水溶,试图做出让步,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意味:
“江水溶,过去的事……暂且不提。这样吧,你放弃对江城集团的继承权,至于这栋别墅和你母亲的珠宝,我可以给你。从此我们两清,如何?”
他盘算着,没了集团,江水溶就算拿到别墅和珠宝,也翻不起太大浪花。
“不行!绝对不行!”
甄碧莲立刻跳脚反对,她心疼那栋象征着她富太太身份的别墅,更觊觎那些锁在银行保险柜里、她只在照片上见过、璀璨夺目得让她妒火中烧的珠宝!
“没了别墅我们住哪里?那些珠宝……那些珠宝……”
她语无伦次,却暴露了内心的贪婪。
根据遗嘱,他们只有保管权,除非江水溶主动放弃或确认死亡,否则根本无法动用。
江城其实内心也极度不愿,但看着江水溶如今这副气势逼人、手段狠辣的样子,他心生忌惮,这才想退而求其次,舍车保帅。
然而,江水溶只是勾唇一笑,那笑容冰冷而嘲讽,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江水溶!你别得寸进尺!”
江炎烁火冒三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甄碧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词汇都砸向江水溶:
“狼心狗肺的东西!见利忘义的白眼狼!不孝父母,天打雷劈!心肠狠毒,不得好死!你……”
面对这泼妇般的咒骂,江水溶不仅不怒,反而笑了,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他慢条斯理地一一驳斥,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狼心狗肺?我母亲资助你们起家,你们却侵吞她的遗产,将她唯一的儿子赶出家门,谁更狼心狗肺?”
“见利忘义?我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天经地义。你们霸占他人财物二十多年,才是真正的见利忘义!”
“不孝父母?你甄碧莲算我哪门子‘母’?一个鸠占鹊巢、满口谎言的小三?还是江城这个侵吞遗产、对我不闻不问的‘父’?何况原本就没血缘关系。孝?你们,配吗?”
“至于心肠狠毒么?比起你们联手将我逼入绝境,我现在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到底谁更狠毒?”
他一番话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如同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得甄碧莲哑口无言,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胸口剧烈起伏,却再也骂不出一个字。
江炎烁也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江水溶。
客厅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谈判彻底陷入僵局。
就在这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撕破脸的时刻,一直沉默着、脸色变幻不定的江城,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他死死盯着江水溶,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江水溶,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世吗?”
他顿了顿,看着江水溶微微凝滞的眼神,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狰狞的、抓住救命稻草般的笑容,缓缓说道:
“你母亲的最后一封信,在我手上!那里面,或许就藏着你想知道的一切!比如你的身世……”
这句话,如同一声炸雷,在混乱的客厅里轰然炸响!
刚才所有的争吵、咒骂、算计,在这一刻都显得微不足道。
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种极致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直如同背景板般的李亚,都瞬间聚焦在了江城身上,以及他口中那封……关乎江水溶真正来历的——“最后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