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溶强行按下内心对于“上古神明转世”这离谱设定的疯狂吐槽,略微理了理被冲击得七零八落的思绪,顺口问出了一个关乎自身存在根本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说,当初这具躯壳在被赶出家门、又被毒杀之后,之所以能奇迹般活过来,撑过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靠的是末世过来的、我那部分比较坚挺的意识……或者说,一魂一魄?”
“没错,正是如此。”
姜震起眼中闪烁着高深莫测的光芒,肯定了他的说法,
“是那份来自末世、历经生死磨砺的不屈意志,为此界这具本应消亡的躯壳,强行续了命,注入了生机。”
江水溶顺着这个思路,想到了另一个关键点,带着点求证的语气笑问: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当初救下严隽,并和她……嗯,生下蓓儿的,也是我喽?”
他指的是原主记忆中那段模糊又关键的露水情缘。
姜震起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自然是你。魂魄主导行为,既是你的魂魄在此身之中,那么彼时所作所为,自然皆是你之意志体现。”
“那不对啊!”
江水溶立刻抓住了逻辑漏洞,眉头紧锁,
“既然是我,以老子的脾气和担当,就算严隽后来不辞而别,玩消失,我也绝不可能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不闻不问,只知道沉溺酒精自暴自弃啊!
这他妈也太窝囊、太不负责任了!
根本不合老子的行事逻辑!”
这简直是在侮辱他末世兵王的人格!
姜震起闻言,却是不急不躁地笑了笑,又开始拽文,说出的话玄之又玄:
“阴阳五行,相生相克,循环不止,此乃天地至理。阳极生阴,阴极生阳,此消彼长,变幻无常……”
江水溶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打断他:
“停!打住!我说,姜老先生,您老人家能行行好,发发慈悲,用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听得懂的大白话解释吗?别整这些云山雾罩的!”
姜震起被他一噎,倒也从善如流,换了一种更直白的说法:
“简而言之,便是你当初跨界而来的意识,本就只有一部分(一魂一魄),力量相对薄弱。在降临初期,凭借其坚韧特质,确实主导了身体,救下了严隽,也留下了血脉。但此后,漫长而压抑的普通人生活,流言蜚语,被家族驱逐的打击,寻不到严隽的挫败……这些持续的、负面的刺激,不断消耗、削弱着你那部分外来意识的力量。”
他顿了顿,看着江水溶恍然的眼神,继续道:
“当你的意识因消耗而变得相对‘势弱’之时,这具身体原本残留的、属于那个懦弱‘江水溶’的惯性记忆和性格底色,便开始逐渐复苏,并占据了主导地位。
所以后来……他就变成了你所知道的那个,酗酒、颓废、对女儿不闻不问的渣滓模样。”
姜震起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江水溶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摇了摇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叹了口气,自己接上了后续:“所以,后来就一直维持着这种‘窝囊废主导’的状态。
直到……末世的我,在那边真的彻底玩完,身死道消,意识本源可能产生了某种剧烈的完整波动。而恰在此时,这边的我,因为长期酗酒,身体也终于扛不住,濒临彻底崩溃。就在这个巧得不能再巧的节点,两个时空的‘我’,才完成了某种……彻底的融合?或者说,末世完整的我,才真正取代、覆盖了这边这个残缺又窝囊的我?成了现在的……二合一升级版?”
“江先生果然聪慧过人,举一反三。”姜震起朝江水溶竖了竖大拇指,表示完全正确。
理清了自己这曲折离奇的“存在”过程,江水溶念头通达了不少,随即问起了另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那个君绮罗呢?他在末世跟我一起掉进尸潮,他死了吗?”
“据窥天镜所示,并未。”姜震起回答。
江水溶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死就没死吧。”
他现在没空理会那个疯子,紧接着,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眼神变得锐利而急切:
“那么,现在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才能救活严隽?”
姜震起语重心长地说道:“众生皆苦,爱别离,求不得……唯有自渡。江先生,严隽女士的魂魄本源与你同源,她亦是上古时期守护这片土地的神明转世之一。正因如此,你们之间才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深刻缘分,跨越时空,于此世相聚。”
“我不想听这些前因后果,”江水溶直接打断,目光灼灼,“我就问结果,怎么救她?具体方法!”
姜震起看着他那不容置疑的眼神,知道绕不过去,终于吐露实情:“要救她,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只需我姜家,再次动用那逆天而行的禁术,以其血脉至亲为引,以其残留的生机为凭,强行召唤回她因重创而散落、逸散在外的一魂一魄,使其与你一样,与此界的身躯重新合而为一,魂魄归位,她便能……活过来。”
“血脉至亲?”江水溶顿了顿,“难道是……”
姜震起点点头,“正是你和她的孩子——江蓓儿!”
江水溶瞳孔微缩,立刻抓住了关键:“代价呢?”
他从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这种逆天改命的事情。
姜震起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看透生死的平静笑容:
“代价就是……我,作为施展此禁术的核心施术者,将承受全部的天道反噬与禁术侵蚀,必当……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他目光凝重地看向江水溶,一字一句,如同烙印:
“而你,江水溶,必须在我死后,承担起我姜家的托付,也是你之前亲口承诺的‘帮忙’——去铲除那个危害世间的‘光明之眼’组织!这,便是救活严隽的交换条件,也是你无法推卸的使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沉重:“若你事后违背此诺,必遭天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