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车刚到团部大院门口,就见到了早已望穿秋水的机一连连长。
他见到伍六一又是期待又是忐忑,一把将人拽下来:“第几?”
被问的伍六一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失落。
连长见此,误会了,赶紧安慰:“没事,没事,全集团军的能人多的是……”
“是第一”许三多乐呵呵的揭穿了答案。
机一连连长听,哪还不明白——伍六一这是逗他玩呢,他一把扣住要开溜的伍六一:“欠收拾!”
大手一挥,他身后跟着的兵一拥而上的把伍六一抬了起来,转身就往连队里冲去。
卢曼、许三多看着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挥手告别同样乐呵的伍六一。
“你先回宿舍,我去找一下大橘~”
“好。”
两人分开后,许三多一个人先回连队。
宿舍楼静静立在暗淡的暮色中,走廊里的光线更是昏暗。
正要用钥匙开门的许三多突然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他下意识的用脚勾住那人的一只脚,猛地坐下。
身后那人急忙闪开,重获自由的许三多眼疾手快的打开了走廊的灯,灯光亮起的瞬间,他愣住了。
那是一位身穿常服,衣服的颜色完全不一样,肩扛两颗星星,三十左右的中校。
四目相对间,许三多有点惊喜,反应过来连忙敬礼:“报告。”
那人温和的说:“我敢打赌,你一定忘了我叫什么。”
许三多敬礼的手都还没放下,下意识的回答:“袁朗。”
“都直呼其名了,别立正了,放松点。”
许三多从善如流的放松下来:“你怎么会到这来呢?”
袁朗往前迈步,一步步的走到许三多面前:“来702团找个朋友,等半个小时都没见到人,只好在你们的楼道里猫着了。”
许三多一听立马说:“找谁,我帮你找。”
袁朗轻描淡写的回答:“一个叫许三多的人。”
许三多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一面之缘而已,对方一个中校不仅记得他这个人,就连名字也记得一清二楚,更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找他。
恍惚间,他打开了门,将人请了进来。
趁着许三多倒水的功夫,袁朗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四面光板的宿舍,目光在唯二有铺盖的两张床上停留了一瞬。
“我知道你们改编的事,被你俘虏的时候就知道了。”
许三多顿了一下,双手把装好开水的杯子递了过去,袁朗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许三多沉默了片刻,平静的说:“您跟我说过,会有很多人和事会离开我的。现在……都离开了。”
袁朗抿了一口水,温和的询问:“怎么样?两个人在这守了半年?”
许三多:“还行。”
袁朗不满:“什么叫还行啊!总给别人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说完他端着水杯在不大的宿舍里溜达了起来。
许三多跟在他身后解释:“刚刚适应,以前,以前特别不好,现在,不高不低,不好不坏。”
走了几步,袁朗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面对着窗户,看着许三多:“我啊,这次是来捣乱的。”
看着直愣愣站着的许三多,把手里的杯子递还给他:“别杵着,找个凳子坐啊!”
闻言,许三多立马搬了把小凳子,双手捧着杯子,坐在他对面。
袁朗一边脱鞋子,袜子,一边说:“我这次,是来招兵的。你们的兵,是从地方招上来的,我的兵,是从兵里面挑的,明白吗?”
许三多眨眨眼,在他的示意下,把杯子又递过去。
捧过杯子后袁朗继续刚刚的话题:“我看了你的简历,又听人说到你,很想见见你。上次见你的时候,简直是一个不要命的愣头青。”
两人都笑了,袁朗又说:“这次嘛,借你的话来说,不好不坏,不高不低的一个兵。”
许三多认真的说:“我就是一个兵。”
袁朗赞成:“嗯,一个很安分的兵,不太焦虑,耐得住寂寞。有很多人都在焦虑,怕没得到,怕寂寞,我喜欢不焦虑的人。”
许三多却听得有点犯迷糊了:“我还是不明白……”
“袁朗勾唇轻笑:“过几天,你会明白的。唉,这次算是家访,家访完还需要什么?”
许三多不确定的说:“体检?”
袁朗下了几个口令,把许三多上下左右都检验了一遍后,意味深长的说:“过几天会有一场体检,我就是检查的人。”
许三多却纠结起了两者的顺序,袁朗自顾自给自己加了点热水,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许三多,动动脑子。”
沉默一会儿后,他又透露了一点信息:“我只能说,这一次的难度很大。”
然后,他问了一个问题:“如果通过了,你愿意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吗?”
许三多呆住了,久久不语。
袁朗看他一个样子又补了一句:“别发呆了,士兵,我袁朗从来不干强要人的事,你好好想想。”
然而许三多的答案注定不能让他满意:“我不知道。”
他盘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问:“这里有些东西,你怕换个地方就没了吗?”
许三多点头:“嗯。”
看着这个低头又陷入自责中的士兵,袁朗凑过去问:“你贵庚啊?”
“?”
“多大了?”
“我二十二。”
“二十二啊,我还以为你七老八十了呢!二十二是什么年纪?12点吃饭,12点就饿。论追求——新鲜。你新鲜吗?你的生活肯定不新鲜。”
面对袁朗的挑剔,许三多默然片刻才说:“我…其实我骨子里,骨子里可笨了。每一次,换一次新的环境,我就跟死过一次似的。”
看着沉默下来的袁朗,许三多又强调了一句:“是真的。”
良久,袁朗问:“你一个人呆在这边是怕鬼啊!”
许三多懵了一瞬:“鬼?什么鬼?”
袁朗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凑了过去:“怕吗?”
许三多却被逗乐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袁朗一听,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那奇怪了,鬼和你怕的东西不都是想的出来?自己吓自己的东西们。”
“叮!”
一声异响惊动了室内的两人,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飞虎爪出现在窗户的墙角上。
许三多正要说些什么立马被袁朗捂住嘴巴,同时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