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历翻到了1940年的1月中旬。
昆明郊外的特种师驻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与往日稍有不同的气息。
训练场上依旧杀声震天,但偶尔能在休息间隙听到士兵们低声谈论着老家过年的习俗,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思乡之情。
周边的村镇集市,也开始零星出现一些准备年货的百姓,为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增添了几分微弱的年节气氛。
这是严明翊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三个春节。
指挥部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着西南冬日的湿寒。
严明翊站在军事地图前,目光扫过敌我交错的战线,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
三年的时光,让他从初来时的陌生,到如今彻底融入了这个烽火连天的时代,肩上扛着一个精锐步兵师的重担。
“师座,军政部急电。”机要参谋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份电文被恭敬地递到他手中。
严明翊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是要求他返回重庆进行年度述职报告的正式命令。
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这本就在计划之内。
将电文放在桌上,他沉声下令:“回电军政部,严明翊即日启程,按期抵达重庆述职。”
“是!”机要参谋记录命令后,转身离去。
严明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井然有序的营地。
述职是必要程序,同时也是在高层面前展示特种师战力、争取更多资源的机会。
他心中迅速盘算起此行的人员安排。
除了必不可少的警卫力量,他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人的名字——周卫国,周天翼。
这两人不仅是麾下最能打的两位旅长,他们的未婚妻,萧雅和廖真真,此刻都在重庆。
于公,带他们一同述职,能让高层更直观了解前线指挥官的素质,也能让他们接触更高层面的战略信息;
于私,此行正好可以让他们与家人团聚,缓解长期征战带来的精神压力。
带兵,不仅要严,也要懂得凝聚人心。
严明翊转身,对侍立在一旁的副官说道:
“传我的命令让特一旅旅长周卫国,特二旅旅长周天翼,即刻到师部报到。同时通知警卫营,抽调一个排的精干力量,准备随我出行。”
“是,师座!”副官领命,快步走出指挥部。
不到半小时,周卫国和周天翼便风尘仆仆地赶到师部。
两人均是一身笔挺的军装,虽略带征尘,但眼神锐利,精神饱满。
“报告师座,周卫国(周天翼)奉命赶到!”
严明翊看着自己这两员爱将,点了点头,直接切入主题:“军政部命令,需返回重庆述职。你二人准备一下,随我同去。”
周卫国和周天翼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他们是一线主官,战时离开部队并非寻常。
严明翊看出他们的疑虑补充道:
“述职内容涉及我师整体作战与未来发展,你们作为军事主官,需要在场。另外,你们就不想见见萧雅和廖真真同志?这次去重庆,顺便处理一下个人问题,时间抓紧些。”
听到这话,周卫国和周天翼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感激。
他们立刻挺直身体,大声回答:“谢师座!属下明白!”
“下去准备吧,安排好旅里工作。每人可带一个警卫班,确保自身安全。”严明翊吩咐道。
“是!”两人敬礼后,迅速离开,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
严明翊接着召见了师参谋长以及周卫国、周天翼两旅的副旅长,详细交代了他离开期间部队的防务、训练事宜。
严明翊强调:“小鬼子近期虽无大规模进攻迹象,但小股渗透、侦察活动不会停止。各部队需提高警惕,按既定防御预案执行,加强巡逻和阵地警戒,不得有丝毫松懈。日常训练照旧,重点锤炼班组战术和夜间作战能力。”
“请师座放心,我等必恪尽职守,确保防区万无一失!”参谋长和几位副旅长齐声应诺。
一切安排就绪。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驻地外的空地上,一支精干的队伍已完成集结。
严明翊身穿将官呢大衣,站在一辆美制威利斯吉普车前。
他的警卫排,共计三十六人,清一色配备m1加兰德步枪、汤普森冲锋枪及m1918勃朗宁自动步枪,火力配置均衡。
士兵们战斗装具整齐,眼神警惕,无声地显示出这是一支经验丰富的精锐。
旁边周卫国和周天翼也各自带着一个十二人的警卫班。
这些警卫人员同样装备精良,战术素养极高,负责贴身保护两位旅长的安全。
三辆用来运输士兵和物资的道奇十轮卡车,以及严明翊乘坐的轿车,发动机均已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负责此次行程安全指挥的警卫排排长跑到严明翊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师座!人员、车辆、装备已全部就位,请指示!”
严明翊回了个军礼,目光扫过整个队伍,声音清晰而有力:
“此次行程,经滇黔公路前往重庆。路途遥远,地形复杂,需时刻保持战斗警戒。
行军序列,按预定方案执行。
前导侦察车先行五公里,沿途注意观察可疑迹象,特别是可能遭遇的空中侦察或土匪袭扰。
主力车队保持间距,严格控制车速。无线电保持静默,非紧急情况不使用。
途中休息、宿营,必须设置明哨、暗哨,构筑简易环形防御工事。都清楚没有?”
“清楚!”所有官兵齐声应答,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出发!”
命令下达,队伍立刻行动起来。
前面的卡车率先驶出,消失在道路尽头。
几分钟后,严明翊登上自己的吉普车,坐在副驾驶位。
司机和后排两名抱着冲锋枪的警卫士兵神情专注。
周卫国和周天翼也各自上了轿车。
随着严明翊一挥手,主力车队开始缓缓移动。
车轮碾过碎石路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车队保持着严格的间距,沿着蜿蜒的公路,向着东北方向的重庆驶去。
严明翊透过车窗,看着逐渐远去的营地轮廓,眼神沉静。
这次重庆之行,不仅仅是述职,更是一次深入战时陪都权力核心的旅程。
他需要借此机会,为特种师,也为未来的更多布局,争取到更广阔的空间和更坚实的支持。
车队迎着凛冽的晨风,消失在弥漫的薄雾与远山的轮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