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浪书院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傩面夜醒

西南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黏腻。青溪镇这场雨,连下了三日,沱江的水涨得漫过了码头石阶,混着黄泥的浊浪拍打着镇口的老榕树,把盘虬的树根泡得发白发胀。

第四天清晨,雨势稍歇,镇东头的老戏台忽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东南角那堵百年的青砖墙,竟被雨水泡软了根基,整面墙塌了大半。碎砖烂瓦里,泥水裹挟着个黑沉沉的物件滚出来,卡在半塌的戏台柱下。

最先发现陶瓮的是戏台旁开杂货铺的老王。他扛着锄头想去清理自家被溅上泥点的门板,刚走近就看见那半截埋在湿泥里的瓮口,黑釉色的陶身沾着青苔,瓮沿缠着圈浸了油的麻布,布角已经朽烂,却还牢牢封着口。“这啥玩意儿?”老王蹲下来扯了扯麻布,一股混着土腥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赶紧捂了鼻子,掏出手机给镇文化馆的李馆长打了电话。

李馆长赶来时,戏台周围已经围了些看热闹的街坊。他让人拉了道临时警戒线,又找来两个年轻馆员,小心翼翼地把陶瓮从泥里挖出来。陶瓮比想象中沉,两个人抬着都有些吃力,瓮身有细密的裂纹,却没漏,晃一晃,里头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像是有硬物在动。

“别晃!”李馆长赶紧喝止,他蹲下来仔细看那瓮口的麻布,手指蹭过布面,还能摸到残留的油脂——这是老辈人封东西常用的法子,浸了桐油的麻布隔水隔潮,能存上几十年。“这瓮看着有些年头,里头说不定是老物件,赶紧送文化馆清理。”

回到文化馆,李馆长找了专业的文物清理工具,又戴了手套,才一点点拆开那层麻布。麻布之下,是层封得严实的桑皮纸,纸已经脆了,一触就碎。等最后一层纸被揭开,陶瓮里的东西终于露了出来——十二枚傩戏面具,整整齐齐地码在里头,每枚都用褪色的蓝布裹着。

解开蓝布的瞬间,连见惯了老物件的李馆长都屏住了呼吸。这些面具大小不一,最大的那枚足有成人头颅那么大,最小的却只比巴掌宽些。面具上的彩漆大多已经斑驳,朱砂褪成了暗褐色,石绿裂得像蜘蛛网,可那狰狞的形态依旧慑人:有的獠牙外露,舌尖吐得老长,眼洞挖得又深又圆;有的额间刻着繁复的雷纹,下颌突出,像是能咬碎骨头;还有的覆着层薄薄的金箔,虽已氧化发黑,却仍能看出当年的华贵。

“这是正经的古傩面啊!”李馆长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他从业三十年,还是头次见到保存这么完整的清代傩面具。赶紧让人找了软毛刷和中性清洁剂,一点点清理面具上的浮尘和潮气,又联系了县里的文物修复师,给每枚面具做了简单的加固。

一周后,十二枚傩面具被放进了文化馆展厅最显眼的展台。展台是定制的玻璃柜,里头铺着深褐色的绒布,顶上装了三盏射灯,暖白色的光打在面具上,把斑驳的彩漆和细腻的刻纹照得清清楚楚。李馆长还在展台旁立了块牌子,写着“清代青溪傩戏面具,用于驱疫祈福仪式,承载地方民俗文化”。

展出头两天,来参观的人络绎不绝,镇里的老人都来凑热闹,指着面具念叨当年看傩戏的旧事。可没人想到,变故会从第一夜开始。

值夜班的是老保安老赵,五十多岁,在文化馆干了八年,平时连老鼠都少见,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那天凌晨两点,他像往常一样拎着电筒巡馆,走到展厅门口时,忽然听见里头有动静。

起初他以为是老鼠,可仔细一听,不对——那声音是闷沉沉的鼓点,“咚、咚、咚”,节奏很慢,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还混着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脚在地板上走。老赵心里犯了嘀咕,文化馆的展厅铺的是实木地板,平时走上去会响,可夜里除了他,再没别人。

他攥紧电筒,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展厅里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绿光,照得玻璃展台泛着冷光。那鼓点和脚步声还在响,像是从展台那边传来的。老赵把电筒的光调亮,对准展台——这一看,他吓得差点把电筒扔在地上。

玻璃柜里的傩面具,竟在微微颤动!不是被风吹的,是自己在动,每一枚都在轻轻摇晃,眼洞深处像是凝着团幽绿的光,随着颤动忽明忽暗,像极了老辈人说的“邪祟睁眼”。更吓人的是,那脚步声和鼓点,竟像是从面具里发出来的,和面具颤动的节奏一模一样。

老赵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他死死攥着电筒,指节都泛了白,连退了好几步,“哐当”一声撞在了墙上。里头的动静忽然停了,绿光也灭了,展厅又恢复了寂静。老赵不敢再看,跌跌撞撞地跑回值班室,锁上门,一夜没敢合眼。第二天一上班,他就递交了辞呈,说什么也不肯再在文化馆待了。

老赵走后,年轻保安小周主动接了夜班。小周才二十出头,刚从部队退伍,一身正气,听了老赵的事,只当是老人生了幻觉,拍着胸脯说:“馆长您放心,我夜里多巡几遍,保证没事。”

可谁也没料到,第二天天亮,小周竟出事了。

清晨开馆时,馆员发现小周缩在展厅门口的墙角,怀里抱着电筒,眼神涣散,嘴里反复念叨着什么。有人递了杯热水给他,他却没接,只是盯着空气,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调子古怪,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词,没人听得懂。馆长赶紧让人送他去医院,检查了一圈,身体没任何问题,可精神就是恍惚,医生说可能是受了惊吓,让回家休养。

接连出了两档子事,馆里的人都慌了。有馆员说,那傩面具是邪物,不该挖出来;还有人说,老戏台是镇着东西的,墙塌了,邪祟就跑出来了。李馆长也没了主意,他不信鬼神,可眼前的事实在蹊跷。他想起去年去省里开会时,有人提过一个叫陈默的人,说这人懂古物里的“气”,能处理些邪门的事。

李馆长托了三圈关系,才找到陈默的联系方式。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人声音很淡,听他说完情况,只说“明天下午到”,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陈默准时到了青溪镇。李馆长去路口接他,见来人穿件洗得发白的浅灰色棉衫,裤子是普通的卡其布裤,脚上一双旧布鞋,手里攥着块边缘磨损的旧罗盘,看着不像个能镇邪的先生,倒像个走街串巷收古董的贩子。

“陈先生,辛苦你跑一趟。”李馆长赶紧迎上去,递了瓶矿泉水。

陈默接过水,没喝,只是点点头,目光扫过镇口的老榕树,又看向远处的沱江,眉头微蹙:“这地方的水脉,有点乱。”

跟着李馆长去文化馆的路上,陈默没多问,只是偶尔停下来,蹲在路边摸一摸地面,或是看看墙上的青苔。到了展厅门口,他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闭着眼,像是在感知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对李馆长说:“开门吧。”

展厅的门被推开,一股说不出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霉味,也不是尘土味,是种混杂着敬畏、恐惧和祈愿的厚重感,像压了块湿冷的石头,让人胸口发闷。陈默走进展厅,径直走到展台前,指尖悬在玻璃上,没碰,只是慢慢移动。他手里的罗盘指针,微微颤动着,幅度不大,却很有规律。

“不是邪物。”陈默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稍沉,“是‘气太满’了。”

李馆长赶紧凑过来:“陈先生,什么是‘气太满’?”

陈默指着展柜里的面具,眼神认真:“你知道傩戏是做什么的吧?古人跳傩舞,戴面具,是为了通神——驱疫的时候,法师戴着面具,念咒起舞,把‘虚邪’赶出去,这时候,面具会吸法师的念力;祈福的时候,乡人对着面具跪拜,敬畏和祈愿也会落在面具上。年头久了,连那些被赶走的‘虚邪’残息,也会裹在面具的‘气’里。”

他顿了顿,又说:“这陶瓮封了几十年,里头的‘气’没地方散,郁在一块儿,就像堵了水的河。现在见了光,接触了人气,‘气’就活了,尤其夜里阴气重,它就想再跳一场傩舞,重现当年通神的样子。”

“那怎么办?”李馆长急得声音发颤,“把它们封回陶瓮里行不行?”

“封不得。”陈默摇头,语气很肯定,“强行压着,‘气’会反弹,不仅会冲坏面具,搞不好还会缠上接触的人——那个年轻保安,就是被‘气’扰了心神。”

李馆长更慌了:“那您有办法吗?无论多少钱,我们都出。”

陈默没提钱,只是说:“你找三个人,要懂青溪傩戏的老艺人,最好是跳过几十年傩舞的,心性要稳,不能慌。再准备些东西:米酒、糯米、两盏素烛,还有十二块红布,要新的,再找些朱砂和晒干的艾绒。”

李馆长赶紧点头,立刻让人去办。青溪镇以前跳傩戏的人不少,可现在还懂的不多了,找了一下午,才找到三位老艺人——最年长的是张老汉,七十多岁,年轻时是傩戏班的掌坛师,会唱全套的《安傩曲》;另外两位是他的徒弟,也都年过六十,还能记得些唱段。

陈默选了个晴日的傍晚,说这时候阳气渐退,阴气未盛,最适合疏导“气”。他让馆员把展厅里的射灯都关了,只在展台前摆了张木桌当香案,放上米酒和糯米,点了两盏素烛,烛火摇曳,把面具的影子映在墙上,忽大忽小。

三位老艺人围着展柜站定,张老汉清了清嗓子,先对着展柜鞠了一躬,嘴里低声说了句“老伙计,别闹了”,然后才起了调子。唱的是《安傩曲》,调子很缓,没有伴奏,只有苍老的嗓音在展厅里回荡,歌词是方言,晦涩难懂,却透着股安抚人的力量,像山间的清泉,慢慢淌过人心。

陈默站在展柜另一侧,倒了杯米酒,指尖沾了点酒,对着每个面具的眼洞轻轻一点。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跟老朋友打招呼。没人看见,他指尖掠过的地方,有极淡的白气飘起来,像清晨的雾,随着唱腔慢慢散开,融入空气里。他的周身,像是有股看不见的气流在转,不是压制,而是疏导,就像治水的人,顺着水流的方向,把堵在一处的水慢慢引走。

“告诉它们,现在不用驱疫,也不用祈福了。”陈默的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时代变了,没人再需要它们跳傩舞了,安安稳稳待着,让人看看老祖宗的手艺,就好。”

老艺人们唱了一遍又一遍,嗓子渐渐哑了,烛火也烧短了半截。展厅里那股压得人发闷的气息,慢慢散了,空气变得清爽起来,连烛火的摇曳都变得柔和了。

唱到月上中天,张老汉的声音实在发不出了,才停了下来。陈默也收回了手,他看了眼展柜里的面具,那些狰狞的面孔,好像没那么吓人了,眼洞里的幽光也没了,只剩下岁月留下的斑驳。

“好了。”陈默对李馆长说,“‘气’顺了,不会再闹了。”

他让人把准备好的红布拿过来,裁成小块,缝成十二个小锦囊,里头装上朱砂和艾绒,一一覆在面具上。“朱砂能安魂,艾绒能驱湿,暂时覆着,能让‘气’更稳。”又让李馆长把展厅的射灯换成暖黄色的,“冷光太烈,暖光柔和,适合这些老物件。”

第二天,文化馆正常开馆。展柜里的傩面具依旧在,锦囊覆在上面,暖黄色的灯光打下来,竟透着股说不出的温和。没人再听见奇怪的鼓点和脚步声,那个年轻保安小周,在家休养了几天,精神也恢复了,只是再也不敢提夜班的事。

后来有人问陈默,那些面具里的“气”,到底去了哪儿。当时陈默正坐在老戏台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沱江的水已经退了,露出干净的石阶。他笑了笑,声音很轻:“还能去哪儿?顺着老艺人的唱腔,飘回山里,飘回田埂上,飘回沱江里了。那些‘气’,本来就是从这片土地上来的,现在归了原位,挺好。”

再后来,青溪镇的人提起那些傩面具,没人再觉得害怕了。常有老人带着孩子来展厅,指着面具说:“这是以前驱邪的老物件,厉害着呢。”孩子们会凑在展柜前,好奇地看那些狰狞的面孔,问为什么面具长得这么凶。馆员就会笑着解释:“以前的人用它驱疫,长得凶,才能把坏东西吓跑呀。”

展厅的夜半,再没听过鼓点声。只有偶尔起风时,窗户没关严,风灌进来,吹动展柜上的锦囊,擦过玻璃,会发出极轻的声响——“沙沙,沙沙”,像谁在轻轻哼着半句没唱完的傩戏,温柔得很,像是在跟这片土地,跟来来往往的人,说一声“安好”。

方浪书院推荐阅读:快穿渣女万人迷结婚生娃帝女临安策秋凉了,婆家该灭门了!全员团宠郡主别太坏快穿:绑定大佬后不辜道者从诡异大陆开始军爷以身许国,军嫂许他也许家[射雕同人]妖女摄政王带娃娇宠野玫瑰穿书后,恶毒女配携带空间发大财寻龙藏珠重生婚宠:总裁撩上瘾我家有直男被弃鬼宅?玄学大佬的直播间火了引她深爱弑天刃面甜心黑小白菜,重生八零撩了狼小姑娘腰细身软,三爷诱吻成瘾毕业后,我回村种地直播四合院:随身一个成长空间逃婚后,她在古代养殖创业暴富了滨城霸主:虐妻悔途剑修小师妹,她六艺全通摆烂吃瓜:满朝文武嘻嘻?不嘻嘻直播算命:遇到亲生父母人偶们的舞台剧这个法师怎么比战士还能打冷面大理寺少卿,天天热脸把我宠扮演舔狗后,深陷修罗场超兽武装:轮回者的系统八零娇妻妩媚,高冷学神食髓知味堂堂女大学生,你说我是阴间使者不灭钢之魂林有德摄政王的王妃狂炸天命格被夺后,她被五个哥哥争着宠重活一世避祸为上清穿:病弱贵妃的荣宠路终极一班:抓住这只丁小雨给残疾老公生三个崽,他乐傻了水仙:悲惨女配跳崖后回到了过去算命直播抓鬼魔圣传缝进灵魂的回忆这么玩居然也可以龙游天下:天地秘闻奇案录逃婚当天,我傍上了大佬老婆,么么哒神秘老公难伺候
方浪书院搜藏榜:我在末世拥有了躺平生活末世女王重归70搞钱虐渣第五人格:笔尖上的矢车菊恭送道友飞升偷偷招惹重生七零美女画家拿捏工程师我在猛鬼宿舍开魔盒神算疯玫瑰,撩得恶犬贺爷心尖宠穿越兽世全是毛茸茸求我摸LOL:快苟到世一上,你玩实名制?综影之我在清剧里想摆烂美漫:什么年代了还当传统蝙蝠侠葱茏如叶八零换亲女配?我靠签到系统杀疯青鲤修仙记摆烂后我重生了福天记等穗抽芽等爱开花茵绝遥全家重生,五岁萌宝被全京城团宠我爹是皇上鬼帝狂妃倾天下在朝堂被偷听心声后,他们都颠了梦回花国娘子别走,为夫一定认真背夫纲现实世界里的爱丽丝我用重生埋葬他勾魂的眼神末世重生,只想囤粮摆烂度日非人世界的人类生活普通人快穿指南八零年代探案日常情逢对手就是爱你,小糯米梦初迷离总有叹惋穿成末世文漂亮女配,男主宠上瘾全民武道:我以诡魂凶兽为食逃荒海岛,奶包福运绵绵赶海发家小马宝莉:马格分裂的公主炮灰好像变了你好呀,作文民国聊斋杀穿诡片世界前任求着我回去先离后爱,前妻在恋综市场杀疯了云阁飞梦穿成修仙界的凡人公主后我登基了高门军官灭妻:要她改嫁送她进监人在武动,开局签到药老戒指我看上了哥哥的战友尘世长生仙
方浪书院最新小说:凡骨:逆脉锻骨家族修行之云梦周氏洪荒:从社畜到改写天命开局后院通异世:我靠卖菜暴富互攻:豪门太子爷被大佬掰弯了偷渡惊悚游戏,我嘎嘎卖鬼青鸟伶俜下庭芜大小姐柔弱,却能手撕魔族乱马:我竟是他妹妹?万人迷体质的爽文人生海贼:某基地长官的核平日常守寡后,我带着双系统撩疯大佬空洞挽歌错杀阴湿男鬼后,被他日夜觊觎芙宁娜与提瓦特编年史孤独使者我,灭世魔尊,但咸鱼【文野】奇想力,很神奇吧!这高三咱不上了九叔:我的签到系统通万界黑莲花训狗实录,愿者上钩谁说穿越不好的,这穿越可太好了盛夏日汽水五尊独宠,美少年他身不由己遗忘千万界,终成我愿盗墓:你找张起灵?他见我得递烟神话:开局被封印在神王体内沈先生的爱藏不住了民间异闻之108个恐怖小说救命!我的手机被英桀占领了!四合院里的重生小木匠快穿单元故事:生来被爱的她六瓣菩提心小满春生东风送入京陵城灵视照相馆修真者必须死我在塞罕坝有个家我在异世开创仙道双空间在手,七零种田囤粮忙穿成高芳芳,侯亮平你别作妖镇魂街:我的守护灵是玉皇大帝霍格沃兹:我的加点没有上限独宠我的小助理胭脂判老婆香香软软,我超爱高考落榜,我成了出马仙许二的熙宝米游战锤,40K时代我有一剑可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