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白逐笑道:
“我家那口子也这么说。他还说薛嫂子也可怜,这不,昨天特意买了条丝巾送过去呢。”
“我刚才看到薛嫂子戴在了衣服里,露出一点红彤彤的,可好看了。正好一会儿我去县里,嫂子你也一起吧。”
白逐热情道:
“咱俩也买一条一样的,我觉得嫂子你戴起来一定也很好看。”
“咳,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买那玩意干啥,”
吴嫂子连连摆手:
“还是你们小年轻的戴,瞧着也喜庆~”
突然,她似乎意识到这话有哪里不对——白逐失去了孩子,孟倩刚没了丈夫,喜庆什么喜庆。
“哎,我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了。
马营长的媳妇想调整一下心情能理解,但薛营长媳妇……薛营长才走三个月,现在穿红是不是有些早了
“我知道,”
白逐笑着,不动声色地上完了眼药。她抬头看了看日头:
“哎嫂子你要不去我可走了啊。这段时间我们家那口子受累,我得去县里买点好吃的!”
“去吧去吧,”
吴嫂子挥着手,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跟了一句:
“你啊,也别光想着马营长,你这身子也得补补……手上的票和够不,不够嫂子这还有些,你先拿着!”
“不用了,嫂子,我还有……”
白逐笑着和吴婶子分开,就这么带着一身的土,一路和人寒暄着,爬上了部队开往县城的卡车。
马伟国所在的这个部队驻扎在山脚,附近连着几个村庄。
部队里有个代销点,平时会卖些牙膏、脸盆、毛巾等日用品。但稍微复杂点的东西,就得去镇上、甚至县里的供销社去买了。
村里没有公交车。
人们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或者坐村里的牛车,个别家庭会有一辆自行车。
比如马伟国就有一辆。
可那个破自行车他看得跟宝一样,而且白逐并不想骑。
好在后勤部有一辆采购用的卡车,一般每天上、下午都会出去一趟。家属们通常会准时准点地等在那里,搭个顺风车。
部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算一项家属福利。
反正司机上了车,不管车斗有没有人,都是一脚油门就走。还有就是这车管去不管回,除非路上碰到了。
司机又刚好认识。
白逐爬上来的时候,车斗里已经坐满了人。
时值九月。
微凉的秋风呼呼地吹着,大家都拿头巾包住了头脸,然后交头接耳、三三两两的聊天。
白逐一改原主低调木讷的性子,积极参与到八卦小组的聊天中去。
于是她去看孟倩被虎子扬了一身土,以及她给马伟国做大餐这事儿当天就传得满军区都知道。
这天晚上,很多家两口子都躺在床上蛐蛐这件事。
“其实我觉得,马营长媳妇也挺可怜,”
说这话的正是吴嫂子。她叹息着对吴营长道:
“这刚出了月子,人瘦得跟个刀螂似的,还惦记着给马营长补身子。这马营长怎么就不惜福呢?”
“听说那孩子生下来,都没让看一眼就送走了,小媳妇能不伤心吗。要我说前阵子那么闹也情有可原,要是我估计都得摩怔。”
“快拉倒吧,”
吴营长翻了个身:
“就咱姑娘那胃口,谁家能要啊。你要能把她送出去我还谢谢你呢!”
“死鬼,”
吴嫂子使劲掐了吴营长后腰一下:
”咱姑娘咋啦,不就多吃了一点点。能吃好啊,能吃长得壮,将来嫁出去才不受欺负,不然你看看马营长家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对”
吴营长赶紧举手投降,表示赞同。
“不过,马营长给薛营长家的买丝巾,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他自己媳妇都没有呢!”
“你啊,就别瞎合计了,”
吴营长不在意道:”
“都是自家兄弟,能有什么歪心思?可能就是顺手的事吧!”
“哼,自家兄弟怎么了,”
吴婶子有些不高兴了:
“自家兄弟,他怎么不说给我买一条,或者给他自己媳妇买一条?”
“我怎么没给你买?”
吴营长的关注点不一样,他不服气道:
“当初咱们结婚,我不是给你割了一大块红布?那布你做了盖头,我看跟丝巾长得也差不多,剩下的你布你还做了个肚兜穿了好几年呢……”
咦?
说着说着,吴营长好像也觉得哪里不对。可他不想深究,索性转过身去:
“睡觉、睡觉,明天还得出任务呢!就你们老娘们儿p事多……”
这一晚,类似的对话进行了不少。
白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马伟国又是军人,只要他本身不犯原则性的错误,那么不管发生什么事,舆论天然就会站在他那一方。
白逐今天看似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做不动声色的引导了舆论往自己这边倾斜。顺便扭转一下前段时间原主给别人留下的印象。
且说白逐蹭着顺风车到了县城,就和众人各奔东西。
白逐跑这一趟,是有好几件事要做。
首先要把马伟国存折上的钱取全部出来,而且还不能让人查到她头上。
这个倒也简单。
白逐走到一个僻静处闪身进了空间,挑挑拣拣,找出一个短发男人的3d打印头套。
这是她上、上个小世界在国外旅游时顺手囤的,男女老少、各种肤色的都有,做的逼真极了。
像她现在头上套的这个,就和马伟国看着有些相似,甚至连喉结都有。
戴好头套后,白逐又在上面上简单画了几笔,再穿上一双内增高,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分相似了。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银行,顺利地取出了存折上的存款。
一共4700元现金到手。
看着这厚厚的一大摞子大团结,白逐心里满意极了。
把大团结丢进空间抽屉,她又顶着这套造型,后背背了个空背篓去了一趟黑市。在黑市里,白逐买了一辆这个年代的自行车。
然后一路走,一路逛。
看人家有急需的东西,别人手里又没有的,她就倒腾出来放在背篓里卖给人家。
直到一圈转得差不多的时候,白逐才揣着厚厚地一迭大团结出了黑市。
走到一个僻静的巷子里,看看四下无人。
她把自行车收进空间,换好衣服刚闪身出来,就听“噗通”一声从墙头上突然掉下来一个人,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脚前。
吓了白逐一大跳。
定睛看去,似乎是个年轻男人,他满身是血,宽肩窄腰,面朝下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白逐用脚踢了踢这人的屁股。
毫无反应——难道是死了?
眼下时局混乱,大街上死个人其实是常事。但白逐毕竟做过一世医生,胆子相对大一点。
当下她弯腰将这人的身体翻转过来。看到这人面容的一瞬间,白逐忍不住瞳孔一缩。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