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收拾妥当,一起出门。
电梯从高层缓缓下降,密闭的空间里,镜面墙壁映出并肩而立的两人。
一个酒红丝绒,慵懒贵气,眉眼间带着散漫不羁的张扬;
一个黑色暗纹,清冷矜贵,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
看起来本应不太和谐的气场此时站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登对。
褚席之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忽然想起什么,侧头对霍景彦笑道,“喂,你说我这身要是被陆择那家伙看到,他会不会又像八爪鱼一样扑过来粘着?他那狐媚子眼里估计能放出光来。”
霍景彦闻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手臂自然的揽住褚席之的腰,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褚席之心情更加愉悦,他靠在霍景彦身上,低笑了起来。
地下车库,霍景彦解锁了那辆中规中矩的黑色奔驰S级轿车。
这车和他的人一样,低调、稳重、可靠,与褚席之那辆张扬的亮红色跑车风格迥异。
坐进车里,舒适的内饰和静谧的环境让褚席之放松下来。
他其实挺喜欢坐霍景彦的车,平稳,不用自己费神驾驶。
餐厅位于云江市中心最顶级的商圈,环境优雅私密。
侍者引着他们来到预订好的靠窗位置,窗外是繁华的街景和远处的江景,视野极佳。
醒好的红酒被恰到好处的端上,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前菜精致开胃,主厨的手艺一如既往的稳定出色。
两人边吃边聊,话题从校庆汇演跳到期末复习,又天马行空的扯到陆燃工作室的新场地和明年将要参与的项目,气氛轻松而融洽。
就在主菜即将上桌的间隙,一阵略显耳熟的、带着夸张语调的说话声从餐厅入口方向传来。
“......我都道歉了嘛!沈斯聿你至于从出门到现在都板着张脸吗?那唱片不是没坏吗?我保证!下次绝对不动你那些‘宝贝’了!”
是陆择的声音。
褚席之和霍景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能背后说人”的笑意。
紧接着,他们就看见陆择正试图扒拉着身边沈斯聿的胳膊,一脸讨好的说着什么。
而沈斯聿依旧是那副冰山模样,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没什么温度,只是步伐沉稳的跟着侍者往里走。
陆择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在餐厅里扫视,似乎是想找个能转移沈斯聿注意力的话题。
然后,他的视线猛的定格在了靠窗的褚席之和霍景彦这一桌。
确切的说,是定格在了穿着酒红色丝绒衬衫的褚席之身上。
那双狐狸眼瞬间迸发出惊人的亮光,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发现绝世美人”的兴奋。
“卧槽!褚席之!”陆择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哄沈斯聿了,二话不说踩着风就冲了过来。
他目标明确,张开手臂就要往褚席之脖子上搂,脸上堆满了垂涎美色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果然!果然咱四人帮里就属席之哥哥最帅!这身也太绝了吧!这是什么神仙下凡!”
褚席之早在看到陆择冲过来的瞬间就做好了防御准备。
他眼疾手快,在陆择的“魔爪”即将碰到自己肩膀的前一秒,抬手,精准的用手掌按在了陆择那张漂亮的狐媚子脸上,轻轻往后一推。
“滚边去。”褚席之笑骂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嫌弃,但眼底却并无怒意,“别用你那狐媚子脸冲我媚笑,看着瘆得慌。”
陆择被他按着脸,往后一仰,没能得逞,只好悻悻的撇了撇嘴,但眼睛还是像粘在了褚席之身上一样,上下打量着,嘴里不住的赞叹,“真的,席之,你以后多穿穿这种风格,太杀我了!霍景彦,你小子好福气啊!”
被点名的霍景彦坐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切着盘子里的食物,闻言只是抬了抬眼,淡淡的扫了陆择一下,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知道就好,离远点。
这时,沈斯聿也缓步走了过来,对着霍景彦和褚席之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伸手,精准的拎住了还想往褚席之身边凑的陆择的后衣领,语气平淡无波,“别打扰别人用餐。”
陆择像只被捏住后颈皮的猫,瞬间老实了不少,委屈巴巴的撇撇嘴:“哦......那我们坐那边?”
他指了指不远处另一个空位。
沈斯聿对霍景彦和褚席之道,“你们慢用。”
然后便拖着一步三回头的陆择走向了他们的座位。
褚席之和霍景彦相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餐在优美的音乐和偶尔飘来的、陆择试图哄沈斯聿开心的细碎话语中继续,别有一番风味。
主菜和汤品陆续送上,每一道都像是一件艺术品。
褚席之吃得专注,他对美食向来挑剔,而‘宴云’的水准从未让他失望。
霍景彦则一如既往,吃得斯文,大部分时间都在照顾褚席之,动作自然而流畅。
“喂,你自己也吃,不用老管我。”褚席之咽下口中的鹅肝,看了一眼霍景彦几乎没动多少的餐盘。
“我不饿,”霍景彦笑了笑,将切好的一小块牛排放入褚席之盘中,“看你吃比较有意思。”
褚席之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有点受用这种被全方位照顾的感觉。
他端起酒杯,暗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曳,映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和他自己模糊的倒影,“碰一个?”
霍景彦优雅的举起酒杯,两只高脚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为什么突然想来吃法餐?”他放下酒杯,状似随意的问道。
他记得褚席之虽然不排斥,但相对于这种需要正襟危坐、一道道程序漫长的西餐,他更偏爱中餐的热闹和直接。
褚席之切牛排的动作一顿,抬眸笑道:“小爷我第一次谈恋爱,出来跟男朋友约个会不成吗?”
霍景彦切牛排的动作,因这句突如其来的、带着理所当然的宣告而彻底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