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战的惨败,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某些人的脸上。钱掌柜背后的势力,尤其是因此利益受损的郑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和愤怒。一个他们原本可以随意拿捏的破落伯爵,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让他们吃瘪,如今更是直接断了他们一条重要的财路。
“此子……绝不能留!”郑元寿在密室里,对着心腹管家,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王泽展现出的商业手腕、技术能力以及那股咄咄逼人的势头,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威胁。他不能再容忍王泽继续成长下去了。
“老爷,可是……他如今圣眷正隆,又有程咬金那莽夫庇护,动他恐怕……”管家有些犹豫。
“明着自然不行。”郑元寿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但他总不能一直待在皇宫或者程咬金的府里吧?总有落单的时候……找个手脚干净、嘴巴严实的‘外人’,做得像一场意外,或者……江湖仇杀。”
他低声吩咐了一番,管家会意,躬身退下,身影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中。
腊月的长安,寒风凛冽。这一夜,天空飘起了细密的雪花,给这座不夜城披上了一层凄迷的外衣。王泽在将作监处理完公务,又去格物院与马周商讨了一些事情,离开皇城时,已是亥时三刻(晚上十点多)。
他没有乘坐马车,只带了两个随从,踏着薄薄的积雪,步行返回位于崇仁坊的渭南伯府。夜晚的街道显得格外寂静,只有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嘎吱”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更梆声。
穿过一条必经的、灯光昏暗的长巷时,王泽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警觉。这是一种经历过生死(穿越)后对危险的本能直觉。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手悄悄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把他让鲁大特意打造的、类似匕首的短小精钢锉刀,既是工具,也可防身。
两个随从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警惕地靠近王泽。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两侧低矮的屋顶上,突然跃下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利刃,直取王泽要害!动作快、狠、准,显然是专业的杀手!
“少爷小心!”两名随从虽然惊恐,但还是忠心地拔出随身的短棍,奋不顾身地迎了上去,试图挡住杀手。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中格外清晰。一名随从惨叫一声,肩膀已被刺穿,踉跄后退。另一名随从也只勉强挡住两招,便被一脚踹翻在地。
杀手的目标明确,解决掉碍事的随从后,三人成品字形,再次向王泽扑来!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瞬间将王泽笼罩。
王泽心脏狂跳,肾上腺素急剧分泌。他深知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这等专业杀手面前根本不够看。他猛地将身上披着的大氅朝着正面冲来的杀手扔去,试图阻挡其视线,同时身体向侧面急闪,堪堪避开了左侧刺来的一剑,但右臂衣袖仍被划开一道口子,冰冷的剑锋擦过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有刺客!”王泽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希望引起巡夜武侯的注意。
然而,这条巷子太过僻静,他的喊声在风雪中显得有些微弱。三名杀手攻势更急,配合默契,封死了他所有退路。王泽只能凭借本能和远超这个时代格斗技巧的散打记忆(原身残留和穿越后自己锻炼),狼狈地闪躲、格挡,手中的钢锉与对方的兵刃碰撞,溅起点点火星。他险象环生,手臂、后背又添了几道血痕,若非对方想制造“意外”或“仇杀”的假象,未使用弩箭等远程武器,他恐怕早已殒命。
就在王泽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一刀劈中面门之际——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一支力道强劲的弩箭,不知从何处射来,精准地没入了那名举刀杀手的后心!那杀手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箭镞,轰然倒地。
紧接着,巷口传来一声如同虎啸般的怒吼:“何方鼠辈,敢伤我兄弟!”
程处默!他今晚恰好在附近一家相熟的武官家中饮酒,听闻王泽可能路过,便想过来寻他一同回去,正好听到王泽的呼喊和打斗声,立刻带着家将冲了过来!
程处默如同猛虎下山,手持一根沉重的马槊,带着两名精锐家将,瞬间加入战团。剩下的两名杀手见势不妙,想要撤退,但程处默哪里肯放,马槊挥舞,虎虎生风,死死缠住一人。另一名杀手则被程府家将拦住。
王泽压力骤减,靠墙喘息,看着眼前激烈的搏杀,心中后怕不已。这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真正直面生死危机!
很快,在程处默和精锐家将的围攻下,一名杀手被当场格杀,另一名见逃脱无望,竟猛地一咬牙,嘴角流出黑血,顷刻间倒地身亡——服毒自尽了。
程处默检查了一下尸体,脸色难看:“是死士!身上没有任何标识。”
雪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和两名受伤的随从,血迹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王泽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冰冷如这冬夜的寒风。他终于真切地体会到,这长安城的平静水面之下,隐藏着何等汹涌的暗流和致命的杀机。商业竞争失败,便直接动用刺杀手段!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底线。
“查!”王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程兄,动用你一切力量,查清楚这些杀手的来历!哪怕只有一丝线索!”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必须建立起更强大的自我保护力量,并且,要开始准备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