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麦季过后,哀丽秘谢迎来了短暂的农闲时光。
天气渐渐转凉,早晨的露水更重了,麦茬地里开始长出新的绿芽。
白厄又想起了练剑的事。
这天清晨,他跑到卡里俄斯房前,手里拿着两把新削的木剑。
“今天继续教我练剑吧”
他敲着门,声音里满是期待。
卡里俄斯刚醒不久,正在整理床铺。
他打开门,看见白厄手里的木剑,轻轻点头:“好。”
他们来到屋后的空地,那里地面平整,适合练习。
“先热身。”
卡里俄斯说着,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拉伸动作。
白厄模仿着他的动作,但明显僵硬很多:“你怎么会这些?”
卡里俄斯停下动作,眼神有些茫然:“不知道......身体自己记得。”
热身过后,卡里俄斯开始教白厄一些进阶的剑招。
他纠正着白厄的手指位置,耐心地调整每一个细节。
“手腕要放松,”
卡里俄斯轻声指导
“手指像这样......不要太紧。”
白厄努力模仿,但总是不得要领。
卡里俄斯站在他的身旁给予指导,直到白厄终于掌握。
接下来是站姿。
卡里俄斯示范了一个特攻姿势,双脚与肩同宽,膝盖微屈,身体微前倾。
“像麦穗一样,”
卡里俄斯突然说
“风来时弯腰,但根扎得深。”
这个比喻让白厄愣了一下,他试着想象自己是一株麦穗,果然感觉姿势自然了很多。
昔涟从厨房窗口看着他们,脸上带着微笑。
她能看见卡里俄斯教剑时的专注神情,那种神情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个迷途的旅人。
练习持续了一个早晨。
当太阳升得更高时,白厄已经满头大汗,而卡里俄斯依旧。
白厄瘫坐在地上,喘着气:“你怎么一点都不累?”
卡里俄斯在他身边坐下,目光望向远处的麦田:“不累。”
这时昔涟端着水出来:“喝点水吧。白厄,你也该回家帮忙了,你母亲刚才来找过你。”
白厄不情愿地爬起来:“好吧,那我下午再来。”
等白厄离开后,昔涟在卡里俄斯身边坐下:“你教得很好。”
卡里俄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只是身体记得。”
“你以前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剑士。”
昔涟轻声说。
卡里俄斯没有回答。
他确实感觉到身体里藏着某些记忆,那些流畅的剑招,还有步伐,都不是在那本剑籍里学的。
更像是与生俱来的。
但每当他试图追溯这些记忆的源头,脑海中就只有一片空白。
下午,他们一起去帮伽尔巴打麦。
收获的麦子需要脱粒,这是个枯燥但重要的工作。
伽尔巴家的院子里,麦捆堆成了小山,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麦尘。
卡里俄斯学着伽尔巴的样子,举起连枷,有节奏地敲打麦穗。
这个工作需要耐心和技巧,力度要恰到好处,既要让麦粒脱落,又不能打碎麦秆。
起初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但很快就能熟练地掌握节奏。
连枷起落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像是某种古老的音乐。
昔涟在一旁筛麦,她把打下来的麦粒放进筛子里,轻轻摇晃,让麦粒和杂质分离。
她的动作优美,看起来像是在舞跃。
伽尔巴的妻子笑着说,递给他们一人一碗凉茶。
卡里俄斯接过茶碗,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昔涟的身影。
她筛麦时的专注神情,她擦汗时的小动作,她微笑时眼角的细纹,所有画面都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傍晚,工作告一段落。
他们坐在院子里休息,看着天空挂上了橙色。
“明天还要继续。”
伽尔巴说
“多亏了你们。”
回去的路上,卡里俄斯走得很慢。
相比于收麦,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这是一种真实的,属于劳动的感觉。
“累了吧?”
昔涟关切地问。
卡里俄斯摇摇头:“不累......很好。”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沉。
梦中没有黑暗,没有低语,只有一片金黄的麦田,和麦田里忙碌的身影。
在梦中,他看见自己在麦田里练剑,剑锋划过麦穗,却不伤分毫。
那个身影这次出现了轮廓。
可那片麦子却遮住了的面容。
又是无法窥见的一次。
慢慢的,他也不再去梦里追求这些,与其想那些,倒不如想想明天该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