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游以铁腕手段清理门户、重掌集团大权后,却出人意料地连续数日闭门谢客。
这次的“闭关”,针对性极其明确——花咏。
微信拉黑,电话拒接,所有会面请求一律回绝,大有一种要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的决绝姿态。
在他拉黑花咏不知第多少个试图联系他的小号当天下午,盛少游收到了一份极其复古的“礼物”——一个精致的木匣,里面装着厚厚一叠信笺,每一封都带着清冽的兰花幽香,信封右下角印着x控股主人的私印。
花咏的字迹如其人,外表隽秀清雅,内里却暗藏风骨。
「盛先生,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呢?我好想你。」
「盛先生,下午我去拆线了,医生说可能会留疤。怎么办,我好怕,怕你会不喜欢。」
「盛先生,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以后都不再见我了吗?那我怎么办啊?想你想得快要死掉了,伤口好痛啊,拆了线也还是痛,好希望你能帮我吹一吹。」
......
一封封,一日日,带着执拗的思念和小心翼翼的示弱,如同雪花般涌入盛少游的办公室,几乎要淹没他的办公桌。与之相伴的,还有每日一束精心搭配、同样带着冷冽兰花香气的鲜花。
盛少游起初置之不理,后来不胜其烦。终于有一天,他忍无可忍,当着又一次前来送信和鲜花的x控股特助的面,猛地抱起那个装满信件的木匣,毫不留情地全部扔进了办公室外的垃圾桶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哟,这是哪位追求者这么热情似火,让我们盛董烦得要拆办公室了?”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盛少罂不知何时来了,正倚在门框上,双臂环胸,看着垃圾桶里那些精致的信笺和散落一地的鲜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天一束花,外加手写情书?这年头还有这么老派又执着的人?哥,你魅力不减当年啊,就是这追求者的耐心好像用错了地方?”
盛少游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烦躁地松了松领带:“闭嘴。你要是闲着没事干,我不介意把海外并购部的烂摊子再丢给你。”
“啧,火气这么大?”盛少罂非但没被吓住,反而走进来,用鞋尖轻轻踢了踢那个垃圾桶,兰花香气更浓了,“让我猜猜……这香味,这字迹,这死缠烂打的风格——是咱们那位‘柔弱不能自理’的花助理,哦不,是x控股的幕后大老板的手笔吧?”
盛少游冷哼一声,算是默认。
“看来人家这是换策略了?强取豪夺不行,改走痴情苦肉路线了?”盛少罂挑眉,继续调侃,“也是,毕竟替你挡了钢筋,差点香消玉殒,这功劳苦劳都占全了。哥,你真就一点不心疼?”
“盛少罂!”盛少游额角青筋跳了跳,“你到底是来干嘛的?看笑话?”
“哪能啊,”盛少罂见好就收,耸耸肩,“来跟你对一下上周的董事会纪要。不过看你这状态,估计也没心情细看。算了,我替你批了得了。”她兄长回归坐镇,确实让她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也有心情逗弄一下为情所困(?)的哥哥了。
处理完公务,盛少罂心情颇佳,想起有阵子没见高晴了,便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小晴,在干嘛呢?想不想姐姐?下午带你出去逛街看电影怎么样?”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高晴雀跃的声音:“少罂姐姐!想!我在家看书呢!我去我去!”
下午,盛少罂亲自开车接上高晴。小丫头打扮得漂漂亮亮,看到盛少罂就扑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少罂姐姐,你都好久没找我玩了!”
“最近有点忙,这不一有空就来找你了?”盛少罂揉揉她的头发,“想去哪里逛?今天听你的。”
“我想去买那条你上次说好看的裙子!然后去吃那家超贵的冰淇淋!然后看最新上映的动画电影!”
“成交。”
两人逛了街,盛少罂眼睛都不眨地给高晴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和一堆可爱的小玩意。吃冰淇淋时,高晴吃得满嘴都是,盛少罂笑着拿纸巾给她擦嘴,画面温馨得像亲姐妹。看电影时,高晴看到紧张处下意识抓住盛少罂的手,盛少罂也由着她,还低声给她解释剧情。
玩到傍晚,盛少罂给高途打了电话:“喂,高途,我和小晴在世纪广场这边,晚上一起吃饭?……嗯,好,我把定位发你。”
没想到,来接人的不止是高途,还有那个几乎成了高途专属挂件的沈文琅。
餐厅包厢里,气氛倒是难得融洽。高晴兴奋地跟哥哥展示今天的战利品,说着看电影的趣事。高途在一旁温柔地看着妹妹,偶尔和沈文琅低声交谈几句。沈文琅虽然依旧是那副冷峻模样,但目光落在高途身上时,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温度。
盛少罂看着这一幕,又想起自家兄长办公室里那堆闹心的兰花信,她用指尖敲了敲桌面,看向沈文琅,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问道:“沈总,话说回来,你和花咏的那个计划是不是已经用了?不然我哥怎么气性那么大,到现在还把人家拒之千里之外,连情书和鲜花都直接扔垃圾桶呢?”
沈文琅闻言,抬眼看向盛少罂,又瞥了一眼身旁略显疑惑的高途,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然后,他用他那特有的、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无非就是花咏精心策划的一场“牺牲”戏码:他留下一封措辞凄婉决绝的信,信中表示不忍心让盛少游在父亲性命和他之间做选择,于是自愿离开,跟随能提供靶向药的沈文琅,以此换取救治盛放的药物。然后便玩起了失踪。
盛少游得知消息后,果然如预料般又急又怒,尤其是在医院查到花咏确实出现过(甚至可能故意留下线索)后,立刻疯了似的赶去,在地库强行拦截了沈文琅的车。
“然后呢?”盛少罂饶有兴致地问。
“然后?”沈文琅扯了下嘴角,似乎觉得那场面有些荒谬,“你哥把我从车里拽出来,差点动手。花咏就在车里坐着,看着他,哭得……嗯,挺逼真。后面的事,我不在场。只知道他最后是跟着你哥的车走的。”
意思很明显,盛少游亲眼见到“被迫牺牲”的花咏,心疼和愤怒压倒了一切,两人当场和好,一起回家了。
盛少罂听完,忍不住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果然是他能干出来的事。苦肉计加上自我牺牲的戏码,精准拿捏我哥的软肋。这下好了,我哥现在回过味来,想起他Enigma的身份和之前的欺骗,估计正懊恼又憋屈,所以才躲起来不见人,拿人家的信撒气。”
她晃了晃酒杯,总结道:“花咏这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招都敢用。”
沈文琅不置可否,只是侧头看了看身边的高途,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比起别人那般轰轰烈烈甚至扭曲的纠缠,他更庆幸自己最终没有错过身边这个安静陪伴他十年的人。
高晴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听着大人们的话,小声问盛少罂:“少罂姐姐,那个花咏哥哥很可怕吗?”
盛少罂笑着捏捏她的脸:“不可怕,就是有点……太执着了。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多吃点。”说着给她夹了块排骨。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一边是刚刚历经磨难终得圆满的平静温馨,另一边,则是一场看似决裂却远未结束的、更加复杂的纠缠的开端。而盛少罂,乐得在一旁看戏,偶尔添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