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浪船的混沌帆刚触到野串星群的气层,就被股带着砂砾的热风拍得猎猎作响。风里裹着的串香野得惊人——有火山岩烤的“铁壳兽”肉香,混着岩浆的焦糊;有冰缝里冻的“寒水鱼”腥鲜,裹着碎冰的凛冽;最冲的是种“爆辣果”的呛味,隔着船舷都能辣得人鼻尖冒汗,灵猫被这股猛味激得炸毛,却又忍不住踮着脚往舷窗外瞅,喉咙里发出又怕又馋的呜咽。
“这地方的串,是用蛮力烤的吧?”老阳用矿盐锤敲了敲船壁上沾着的砂砾,沙粒竟“啪”地爆开,露出里面裹着的颗小火星,“好家伙!连沙子里都藏着火气!”
野串星群不是单颗星球,是片漂浮的“石岛群”,每个石岛都长着奇形怪状的岩石,有的像朝天的烤炉,有的像横卧的签子,最大的那座石岛上,竟竖着块千米高的天然岩壁,岩壁上布满了被烟火熏黑的坑洞,每个洞里都插着根手臂粗的“石签”,签上串着的食材早已烤成炭色,却仍在散发着股惊心动魄的香,像在诉说着“烤到极致”的野蛮。
“是‘石火族’!”焦老三指着岩壁下的身影,他们个个赤着上身,皮肤被烟火熏成深褐色,肌肉虬结得像石岛上的岩石,手里抡着带火的石锤,正往块巨大的“燃心石”上砸——石锤落下,火星四溅,燃心石就冒出青蓝色的火焰,他们抓过旁边串好的铁壳兽肉,往火上一燎,肉皮瞬间焦黑,再用石刀一划,里面的肉汁“滋啦”溅在火里,香得能勾出人的魂魄。
石火族的族长是个独眼的壮汉,眼眶里嵌着块会发光的燃心石碎片,他看到味浪船,突然举起石锤往燃心石上猛砸三下,青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半空组成个巨大的“烤”字火语。
“来战!”他的声音像两块岩石相撞,“敢不敢跟我们比烤串?输了的,留下船帆当烤布!”
林默还没应声,老阳就撸起袖子冲了出去:“比就比!咱守味人烤过的串,比你见过的石头都多!”他往燃心石旁架起自己的酱缸,刚要倒酱,就被石火族的小伙子们拦住——这里的规矩,不准用现成的调料,只能用石岛上的天然食材,连火都得用燃心石的青火。
“行!就按你们的规矩来!”林默捡起块被火焰烤得滚烫的火山岩,这石头吸热快、散热慢,正是天然的“石板烤具”。她看到石岛缝隙里长着种“酸浆草”,叶子酸得掉牙,根茎却带着股清甜,还有岩缝里渗出的“盐晶水”,亮晶晶的像液态的盐,这两样混在一起,不就是天然的“酸咸酱”?
石火族烤的铁壳兽肉,用的是最直接的“猛火燎”,青蓝色的火焰把肉烤得外焦里嫩,咬一口全是野性的肉香;林默则用火山岩的余温慢慢“焐”,把酸浆草的根茎埋在热岩下,让它慢慢释放甜味,再把切薄的寒水鱼片铺在岩上,用盐晶水一浇,鱼片渐渐蜷曲,酸浆草的酸、盐晶水的咸、寒水鱼的鲜,在热岩的催化下融成一体,竟比猛火烤的多了层温柔的后味。
独眼族长尝了口鱼片,突然沉默了,半晌才用石锤敲了敲燃心石:“你们的火……很软,却能把石头的味烤进肉里。”他指了指岩壁上的坑洞,“这些是我们的‘失败串’,烤太急,肉焦了,心也躁了。”
原来石火族一直在跟自己较劲——他们认为烤串就该“越猛越好”,可越急着烤出极致的香,就越容易烤焦,岩壁上的坑洞,全是他们烤废的串留下的印记。
“烤串哪有什么固定的法子?”林默往燃心石上添了块酸浆草,青蓝色的火焰舔过草叶,冒出股酸甜的烟,“猛火有猛火的香,慢焐有慢焐的味,就像这石岛,有燃心石的烈,也有酸浆草的柔,少了哪样,都不完整。”
独眼族长突然摘下眼眶里的燃心石碎片,往林默手里一塞:“这是‘心火石’,能听懂烤肉的心跳。你们赢了,这石岛的规矩,该改改了。”
石火族的小伙子们学着林默的样子,用火山岩焐烤食材,酸浆草的酸甜混着燃心石的烈,竟烤出种“刚柔并济”的新味。独眼族长则用石锤在岩壁上凿出新的火语:“猛火烤肉,柔火烤心,心肉皆熟,方为真串。”
离开野串星群时,石火族送了他们块巨大的燃心石,说“让这青火,也能烤出你们那边的温柔味”。味浪船的货舱里,火山岩上还留着寒水鱼片的鲜香,酸浆草的汁液顺着岩石纹路流淌,在舱底画出道新的星轨,指向“雾隐串谷”——据说那里的串香,能藏在雾里,只有心诚的人才能闻到。
灵猫叼着块烤得半焦的铁壳兽肉,正对着燃心石的青火出神,肉香混着青火的烈,让它连打了三个喷嚏,却还是舍不得松口。林默望着舷窗外渐渐远去的石岛群,突然觉得所谓的“野”,从来不是粗鲁,是未经雕琢的本真,就像石火族的串,虽然带着股猛劲,却藏着对味道最直接的热爱。
毕竟,能让石火族都收起石锤的显眼包,才是最懂“刚柔都是火,猛慢皆为香”的串道调和人啊。
(未完待续,因为雾隐串谷的雾气里,已经飘来若有若无的神秘串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