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芽信香里画的“竹影溪”,像幅流动的水墨画——整片溪谷长满挺拔的翠竹,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投下斑驳的光影,溪水清澈见底,映着竹影随波晃动。最奇的是烤串时,星肉架在竹炭火上,竹风会自动穿过串香,滤去烟火气,只留下清冽的“竹沥香”,串签若用新竹削成,还会渗出淡淡的竹汁,让星肉多了层“草木的回甘”。信香角落画着个蹲在溪边烤串的小人,竹影落在她脸上,旁边写着:“这里的风会给串洗澡!烤好的串带着竹香,灵猫趴在竹枝上,尾巴扫得竹叶响,像在给串扇风!”
“这溪……是串香界的茶寮?”老阳对着信香品了品,仿佛尝到了竹沥的清苦,“连烤串都透着股禅意,怕是得配壶雨前茶,才算应景。”
灵猫对着信香里的竹影弓起背,尾巴模仿竹叶晃了晃,竟真的引得虚影里的竹枝轻轻摇曳,逗得它对着虚影“喵”了声,像在打招呼。槐丫摸着信香上带着竹纹的字迹,想起花雨涧的芳魂串,突然觉得:“最素的竹,和最艳的花、最烈的火一样,都能酿出独一份的味,就像夏日里的竹荫,不浓不烈,却能驱散燥热。”
味流船驶入竹影溪时,船身被竹荫罩成了抹翠色,舷窗外的竹浪翻涌,像片流动的绿海。溪里的“竹灵”们穿着青灰色的短打,裤脚扎着竹绳,举着“竹节串”在竹林间穿梭,他们烤串只用竹炭,串签必选三年生的新竹,说是“取竹之精魂”,烤时还会吹段竹笛,笛声能让竹风更柔,滤香更净。
“是‘滤杂劫’。”一个坐在竹筏上的长老说,他的串签上还留着竹节,烤出的星肉泛着淡淡的青晕,“竹影溪的清风能滤‘浮香’——你心越静,串香越纯;你带着杂念烤,风就留着烟火气,串吃着发腻。多少灵急着添调料,结果烤出的串香乱得像堆柴火,连竹灵都嫌呛。”
他指着阿芽所在的竹林:小丫头正坐在溪边的青石上,手里转着竹节串,眼睛盯着火苗,不疾不徐地添着竹炭,她的串周围,竹风打着旋儿,把烟都吹向溪里,串上只飘着清冽的竹香,引得几只竹鸟落在她肩头,歪头看着串。
“这叫‘翠筠串’。”槐丫走到阿芽身边,捡起片带着晨露的竹叶,轻轻擦了擦串上的浮灰,“你看这竹,生得直,长得静,它的香不抢味,却能让别的香更清,就像串香里的定盘星。”
她把星肉切成薄片,串在带竹节的签上,只抹了点淡盐,架在竹炭火上慢慢烤。竹风穿过肉片,带走多余的油脂,烤出的串外紧里嫩,咬下去先是竹的清苦,再是肉的鲜甜,两种味在嘴里融得恰到好处,像“喝了口带肉香的竹沥茶”。阿芽学着她的样子,放慢了转串的速度,眼睛不再盯着串熟没熟,而是看着竹影在串上晃,嘴角慢慢漾起笑。
“原来不添调料,串也会香!”阿芽举着串喊,竹风突然转得欢了,把她的串香吹向整片竹林,引得竹灵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往这边望。
槐丫教大家做“竹沥酱”——用竹影溪的“竹心露”(竹节里的积水)拌上磨碎的竹炭灰,酱是淡淡的灰色,抹在串上烤,能吸附肉里的腥气,让竹香更突出,烤出的串带着股“雨后竹林的清润”。她还在溪中心搭了座“听风台”,台是竹制的,四面透风,坐在台上烤串,能听见竹浪、溪声、鸟鸣,据说在这里烤出的翠筠串,香里能藏着“自然的和声”。
最妙的是“竹花串”——把竹影溪的翠筠串和花雨涧的芳魂串用竹篾捆在一起,竹香滤去花香的甜腻,花香中和竹香的清苦,烤出的串既有花的柔,又有竹的劲,像“刚柔相济的风”。阿芽做的竹花串,野菊香混着竹沥香,竟引得蝴蝶和竹鸟都围着转,吓得她不敢动,生怕惊飞了它们。
“以前总觉得竹太素,撑不起串香的热闹,”长老举着竹花串感叹,“现在才知道素能托艳,清能洗浊,就像人心,得有点空,才能装下更多暖。”
离开时,竹灵们往货舱里送了捆“活竹苗”——能在任何地方生根,长出的新竹削成串签,自带竹沥香,“以后在熔岩窟烤串,也能尝到竹影溪的清!”阿芽的新信香上,画着她和竹灵们坐在听风台分串的样子,竹影落在串上,像给香串描了层青边。
味流船驶离时,竹影溪的竹林里,翠筠串的香混着竹风飘向宇宙,连路过的火云都仿佛被染淡了几分,边缘镶上了圈淡淡的青。灵猫叼着块带竹节的翠筠串,蹲在活竹苗旁,爪子扒拉着竹根,竹苗竟抽出片新叶,扫了扫它的鼻尖,逗得它打了个喷嚏。
槐丫摩挲着那捆活竹苗,竹节在掌心泛着微凉的湿意,像握着段安静的时光。她突然明白所谓的“留白”,从来不是空,是像这翠筠串,知道清能胜浓,素能敌艳,让心空出点地方,才能装下更纯粹的暖,让每个烤串的灵都知道,最淡的香,和最烈的火、最艳的花一样,藏着的都是想熨帖你的温柔。
而我们的小显眼包槐丫,正往新的翠筠串里,裹了片竹影溪的竹叶和青云宗的野菊——毕竟,能让最素的竹都愿意为“串香”添味,这才是守味人最懂留白的本事呢。
(阿芽的信香又带着新旅程的清润来了,这次画着个“石乳洞”,她说那里的串香得在钟乳石下烤,石乳滴在串上,能凝成甜甜的浆,烤好的串带着岩石的厚味,像大地在喂串香吃奶——看来,宇宙总在动静之间,给串香找最沉的底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