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清除代码
国王十字废弃蒸汽机房内，巨大生锈齿轮投下刑具般的阴影。
汤姆的子弹撕裂液氮管道，白雾瞬间吞噬“裁缝”的左臂。
艾米在脑机接口电极的折磨下，用萨姆之死的创伤模拟出θ\/β复合波，却在意识深层埋下破坏性指令。
染血的齿轮扳指滚入油污，倒映着劳伦斯·科尔沉入泰晤士河的最后一圈涟漪。
国王十字旧蒸汽动力机房的空气，是凝固了百年的尘埃、渗漏的机油和铁锈氧化物的混合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金属颗粒感，沉重地压在肺叶上。
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维多利亚时代黄铜齿轮组如同钢铁巨兽的遗骸，在几盏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投下狰狞交错的阴影，如同某种古老刑具的投影。
齿轮的齿牙上凝结着黑亮粘稠的油污，锈迹如同干涸的、层层叠叠的血痂，覆盖在冰冷的铸铁表面。
粗大的蒸汽管道纵横交错，如同被剥去血肉的血管网络，悬挂在锈迹斑斑的金属梁架上，一些老旧的焊缝处仍在缓慢地滴落着浑浊的冷凝水，在布满油污和碎屑的水泥地上砸出沉闷的、间隔不一的回响。
汤姆·布朗宁背靠着一根粗壮的、冰凉滑腻的铸铁承重柱，冰冷的触感透过战术背心渗入皮肤。他手中的格洛克17握把被汗水和油污浸得滑腻。
耳麦里传来外围队员压抑的呼吸声和模糊的指令碎片，信号被厚重的金属结构和强烈的电磁干扰（来自附近未完全断电的古老继电器）撕扯得断断续续。
几分钟前，他们如同尖刀般突入了这个如同机械墓穴般的核心区域，但“裁缝”和他手下那些如同程序般精准的保镖，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借助复杂的地形、巨大的齿轮迷宫和弥漫的蒸汽，瞬间瓦解了精心布置的合围，将突入的队伍分割、吞噬。
现在，通讯频道里只剩下杂音，远处隐约传来另一个队员（可能是戴维斯）急促的脚步声，在令人窒息的死寂和金属的低鸣中回荡。
突然！
“呃啊——！”
一声短促的、被强行闷住的惨叫声从右前方一排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大飞轮组后面传来！
紧接着是人体沉重倒地的闷响，以及金属器械掉落在水泥地上的清脆撞击声！
汤姆的心脏骤然一缩！是戴维斯！
他猛地矮身，身体紧贴着冰冷、油腻的地面翻滚，利用一个半人高的废弃变速箱作为掩体，避开可能的火力线，同时举枪指向声音来源，手指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正是“裁缝”。
他依旧穿着那身一尘不染的白色带兜帽无菌服，只是此刻左臂袖管上溅上了几滴刺目的、新鲜欲滴的猩红，在惨白的应急灯光下如同绽开的毒罂粟。
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冰冷、专注，毫无人类的情感波动，如同精密仪器在扫描待处理的样本。
他左手随意地提着一把安装了大型消音器的hK USp战术手枪，枪口还飘散着淡淡的、带着火药味的青烟。
右手则戴着那枚标志性的、多层精密啮合的暗色金属齿轮扳指，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每一个锐利的齿尖都闪烁着冷硬的、非人的幽光。
他的脚下，戴维斯倒在那里，颈部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扭曲，额头一个细小的、边缘焦黑的弹孔正缓缓渗出暗红的血液，迅速在油污的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
“裁缝”的目光如同红外扫描仪，精准地锁定了汤姆藏身的变速箱，脚步无声，如同在绝对光滑的冰面上滑行。
他没有立刻开枪，而是缓缓抬起右手，那枚齿轮扳指正对着汤姆的方向，大拇指看似随意地在扳指最外层一个极其隐蔽的、如同微型撞针的凸起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动作优雅而致命。
汤姆全身的肌肉纤维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他毫不怀疑那扳指里藏着致命的神经毒素微针或高压电击器！他猛地向左侧飞扑而出，身体在空中蜷缩，同时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在巨大的、充满回声的空间里炸响，震耳欲聋！三颗9mm帕拉贝鲁姆弹撕裂空气，打在“裁缝”刚才站立位置的巨大飞轮铸铁辐条上，溅起一连串刺眼的橙黄色火星！
几块锈蚀的碎片崩飞！但“裁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另一组更庞大、结构更复杂的齿轮传动机构后面，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类的反应极限。
致命的猫鼠游戏，在这座由钢铁、锈迹、油污和死亡构成的巨大迷宫中展开。
汤姆利用巨大的飞轮、横亘的蒸汽管道和废弃的锅炉外壳作为掩体快速移动，每一次短暂的停顿都伴随着精准的点射，子弹打在“裁缝”可能藏身的金属结构上，试图压制他的反击角度。
但“裁缝”显然对这里每一寸地形都了如指掌，他如同阴影本身，在齿轮的缝隙间、在弥漫的稀薄蒸汽中诡异地穿梭，汤姆的子弹总是慢了一线，徒劳地在铸铁上凿出深坑或擦出火星。
扳指上那一点幽冷的反光，如同毒蛇锁定猎物的眼睛，在阴影中时隐时现，带来致命的威胁。
冰冷的汗水混合着油污顺着汤姆的太阳穴滑下，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
他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机油味和新鲜的血腥气，每一次心跳都如同重锤，撞击着耳膜和受伤的肩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手的耐心、精准和冰冷的计算力如同无形的绞索，正在一寸寸收紧，将他逼向角落。
机房深处，一个由厚重的铅板临时围隔出来的区域，被改造成了临时手术室。
空气里浓烈的消毒水（异丙醇和洗必泰混合液）气味试图掩盖无处不在的尘埃和铁锈的腐朽气息，却混合成一种更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惨白的手术无影灯投射下冰冷、毫无阴影的光圈，照亮了中央一张由废弃锅炉钢板粗糙焊接而成的简易手术台。
台面被漆成刺眼的白色，边缘残留着难以洗净的暗褐色污渍，固定着冰冷的金属束缚带。
旁边矗立着一台造型异常复杂、闪烁着幽蓝色和绿色指示灯的便携式脑机接口（bmI）设备，顶部伸出数十条细如发丝、末端连接着微型针电极的银白色管线，如同毒蛇的巢穴，在无影灯下泛着冷光。
艾米·杰瑞被粗暴地按在冰冷的金属手术台上，刺骨的寒意让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个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毫无感情眼睛的壮汉，用高强度尼龙扎带将她的手腕脚踝死死固定在束缚带的金属环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骨头。
其中一个粗暴地撕开她后颈处的衣领，用浸透了冰冷消毒液的棉球反复擦拭皮肤。
刺骨的寒意、浓烈的化学气味和极度的屈辱感让她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牙齿深深咬进下唇，尝到了咸腥的血味。
“裁缝”的身影出现在手术台旁。他已经脱掉了溅血的外层无菌服，只穿着里面的紧身黑色操作服，更显瘦削精悍。那枚齿轮扳指依旧戴在左手拇指上。
他拿起一支连接着bmI主机的注射枪，枪体由高强度工程塑料和金属构成，造型充满未来感。
他熟练地将一支细长的、表面凝结着白霜的银灰色金属管——“Neuro-Edit V7 载体（重组腺相关病毒 AAV9-Syn-cas9opt）”——咔哒一声卡入枪膛。
幽蓝的电子屏显示：-69.8c。然后，他将注射枪冰冷的复合陶瓷针尖，精准地抵在了艾米后颈被擦拭过的那处皮肤——颈椎棘突旁，通往脑干的特定神经束节点。
“伦理锁（Ethical Lock），”“裁缝”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平稳，毫无波澜，如同智能语音播报手术说明，“病毒载体内置的基因表达限制开关。
解除需要特定频段的复合脑电波密钥——深度忏悔情绪引发的θ波（4-8hz）叠加高度专注\/焦虑状态的高β波（20-35hz）。
你的任务，杰瑞博士，是产生这种情绪，打开这把锁。
否则，载体只能进行极低效的局部编辑。”
艾米猛地抬起头，愤怒和恐惧在眼中燃烧：“你休想！我绝不会帮你散播那种东西！更不会为你打开潘多拉魔盒！”
“裁缝”深黑色的护目镜片后，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嘲弄的光：“不需要你‘愿意’。只需要你的大脑…合作。”
他俯下身，冰冷的护目镜片几乎贴上艾米的脸，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寒意，
“我知道你的创伤锚点在哪里，杰瑞博士。刚果民主共和国…戈马难民营…那个在你怀里停止呼吸的七岁男孩…萨姆…对吗？
死于本可预防的霍乱爆发，因为你负责协调的疫苗冷链运输链被当地‘自由阵线’军阀截断…你抱着他小小的、逐渐变冷的身体，听着他用最后的力气叫你‘mama Amy’…你至今无法原谅自己的…‘系统漏洞’。”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艾米灵魂最脆弱、最鲜血淋漓的伤疤上！
萨姆苍白失水的小脸，逐渐涣散的、如同蒙尘玻璃珠般的眼神，冰凉僵硬的小手…那些被她用高强度工作、理性逻辑和无数个无眠之夜强行封印在记忆最底层的画面，瞬间被这恶魔般精准的言语暴力粗暴地撕开，鲜血淋漓地摊开在惨白的手术灯光下！
巨大的痛苦、负罪感和窒息般的悲伤如同失控的海啸般将她瞬间吞没！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泪水决堤般涌出！
“不…住口…求求你…”她嘶哑地呜咽，声音破碎。
“裁缝”置若罔闻，声音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继续精准地切割着：“忏悔吧，博士。忏悔你的无能，你的傲慢，你的完美主义为何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失效…忏悔萨姆的死，是你永远无法清零的系统错误…是你的原罪…让这种情绪充满你的意识，让它成为打开基因锁的唯一密钥！”
他刻意使用了艾米熟悉的“系统”、“漏洞”、“错误”等术语，如同毒刺精准扎入她科学家的思维模式。
话音未落，他猛地将注射枪的针尖狠狠刺入艾米的后颈皮肤！
“呃啊——！”剧烈的刺痛混合着冰冷的异物感瞬间炸开！
艾米的身体像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猛地弓起，又被束缚带死死勒住，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哽咽！
紧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冰针顺着脊椎神经束直刺大脑的极寒之意汹涌而入！
Neuro-Edit病毒载体被高压气体推进系统注入了！
几乎同时，“裁缝”按下了bmI设备的启动键！
嗡——！
数十条连接着微型针电极的银白色管线，如同被激活的机械毒蛇，瞬间吸附在艾米头皮的各个关键点位（Fp1, Fp2, c3, c4, o1, o2…国际10-20系统）！
冰冷的金属触感和强大的吸力让她头皮发麻刺痛！巨大的bmI屏幕上，亮起一个复杂的实时脑电波（EEG）频谱瀑布图。
代表不同频段的彩色线条（δ, θ, a, β, γ）疯狂地上下跳跃、扭曲、纠缠！
“深度忏悔…θ波叠加高β波…”“裁缝”紧盯着屏幕，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程序化的急切，“释放它！现在！峰值叠加！”
萨姆濒死的脸…戈马难民营刺鼻的恶臭和绝望的哭喊…“mama Amy”微弱得如同叹息的呼唤…被武装皮卡劫走的冷藏车…自己计算失误导致备用路线暴露的自责…
所有被强行撕开的痛苦记忆，如同沸腾的岩浆，在病毒载体的神经刺激和电极的物理诱导下，疯狂冲击着艾米的意识堤坝！巨大的悲伤、负罪感和被利用的愤怒几乎要将她撕碎！
屏幕上，代表低频θ波（深度放松、内省、情绪波动）的深绿色线条开始剧烈波动，振幅陡增，如同汹涌的潮汐！紧接着，代表高度紧张、焦虑、专注的高β波（红色线条）也如同被点燃的引信，频率和振幅疯狂飙升！
两条波形的峰值区域如同两股狂暴的巨浪，开始剧烈地…靠近…震荡…试图…重叠！
“裁缝”的呼吸瞬间屏住！护目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逐渐靠近、即将完美叠加融合的区域！手指悬在记录密钥的按钮上。
就是现在！ 艾米在意识被痛苦撕裂的狂潮中，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来自多年严格神经科学训练和求生本能形成的最后一线清明！
她猛地将所有的意志力，如同淬火的合金钢针，狠狠刺向那片被强行撕开的、血淋淋的创伤记忆！
但不是沉溺！而是…利用与欺骗！
她将萨姆的脸，强行想象成手术台上冰冷的束缚带金属环！将戈马的恶臭，扭曲为这间手术室刺鼻的消毒水味！将“mama Amy”的呼唤，幻听为“裁缝”那扭曲的电子指令！
巨大的痛苦和负罪感依旧存在，如同灼烧的背景火焰，但她的意识核心，却如同风暴眼中最冷静的舵手，死死锚定着一个冰冷、纯粹、唯一的念头：精确模拟目标脑波形态！
但绝不让它成为打开地狱之门的有效钥匙！ 她不是释放忏悔，她是扮演忏悔！
用最极致的痛苦作为燃料，驱动最精密的神经信号欺骗工程！
屏幕上，θ波和β波的峰值区域剧烈地震荡着，疯狂地靠近、几乎重叠…却又在即将完美融合、触发密钥的临界点，被一股源自艾米核心意志的强大干扰力场强行扭曲、错开相位！
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被无形的智能堤坝强行引导，互相冲击、抵消、湮灭！频谱瀑布图瞬间变成一片混乱的、代表剧烈冲突和无效神经噪声的刺眼杂色！bmI设备发出刺耳的无效警报！
“不！干扰源？！”“裁缝”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低吼！
他猛地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触摸屏上疯狂敲击、滑动，试图重新调整滤波参数，稳定波形，强行提取有效片段！护目镜片后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是精密程序遭遇意外错误、掌控感被撕裂的惊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震耳欲聋、远超普通枪声的恐怖巨响！手术室厚重的铅合金隔离门被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力量从外面整个撞得向内凹陷、撕裂！
扭曲变形的门板带着刺耳的金属呻吟声呼啸着砸在墙壁上，又重重弹落在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门框边缘的混凝土崩裂，粉尘弥漫！
汤姆·布朗宁的身影如同浴血的远古战神，冲破弥漫的粉尘出现在门口！
他浑身沾满黑亮的油污、暗红的血迹和灰尘，额角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淌下鲜血，流过他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如同熔岩般的眼睛。
他左臂无力地垂着，肩胛骨下方，一枚细小的、闪着幽蓝金属光泽的毒针尾翼清晰可见。
但他右手的格洛克17枪口，却稳如磐石，死死锁定着手术台旁惊愕回头的“裁缝”！
“游戏结束！裁缝！”汤姆的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却带着斩断一切枷锁的决绝！
他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颗子弹脱膛而出！
“裁缝”的反应快得非人！在汤姆撞门而入的瞬间，他已非惊惶逃窜，而是如同被激怒的毒蝎，身体以一个超越人体工学的角度猛地后仰旋身！同时左手闪电般抬起！
那枚冰冷的齿轮扳指，正对汤姆的眉心！大拇指精准地按在了扳指上那个致命的凸起上！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幽蓝反光的寒芒（高频震动合金微针，涂有混合神经毒素），如同毒蛇的獠牙，无声地从扳指最外层的齿牙缝隙中激射而出！
速度之快，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淡淡的、类似臭氧电离后的微腥气息！
生死一线！汤姆全身的肌肉和神经在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本能瞬间爆发！他没有试图完全躲闪那几乎必中的毒针——距离太近，速度太快！他选择了最小的代价和最大的反击！
身体在极限中猛地向右侧强行拧转，同时持枪的右臂肌肉贲张如铁，格洛克17如同他肢体的延伸，朝着“裁缝”的方向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噗嗤！” 微针带着冰冷的刺痛，深深没入汤姆左肩胛骨下方，距离心脏仅有数厘米！一股强烈的麻痹感伴随着灼烧般的剧痛瞬间蔓延！
“砰！砰！砰！” 几乎同时，三颗9mm子弹撕裂空气！两颗精准地撕裂了“裁缝”抬起格挡的左前臂，鲜血和碎裂的骨渣如同泼墨般溅在洁白的无菌墙壁和他自己的护目镜上！
第三颗子弹则带着灼热的气流，狠狠擦过他的右侧肋部，带走一溜血花和破碎的衣料，在他身后的bmI设备外壳上凿出一个深坑，火花四溅！
“呃啊——！”“裁缝”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哼，身体被子弹的动能带得踉跄后退，狠狠撞在身后嗡嗡作响的bmI设备上，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和电子元件短路的噼啪声！
那枚象征着身份和死亡的齿轮扳指，脱手飞出，在冰冷油腻的水泥地上叮当作响地弹跳了几下，滚落到一堆废弃的电缆阴影里。
剧痛和毒素让汤姆眼前一阵发黑，左半边身体迅速失去知觉，视野边缘开始模糊！
但他咬碎了牙关，凭着钢铁般的意志和肾上腺素狂潮，硬生生稳住了身体没有倒下！
右手的格洛克17依旧稳稳地指向“裁缝”，枪口硝烟袅袅，眼神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
“裁缝”捂着自己血流如注、骨头外露的左臂，护目镜片（其中一片已碎裂）后的眼神第一次彻底失去了冰冷和掌控，只剩下纯粹的、野兽般的痛苦和狂怒！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枚染血的扳指，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摇摇欲坠却依旧如同不可撼动的礁石般挡在手术台前的汤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他知道，自己精密设计、胜券在握的陷阱，彻底崩盘了！
眼前这个如同打不死的古老战士般的探长，和手术台上那个用意志扭曲了脑波、欺骗了机器的女人，联手撕碎了他掌控全局的程序！
他猛地转身，不再恋战，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撞开侧面一扇隐蔽的、通向巨大蒸汽阀门阵列的小铁门，踉跄着消失在门外更深的、布满巨大锈蚀阀门和弥漫蒸汽的黑暗之中！
只留下地上一串迅速延伸的、刺目的血脚印，和空气中浓烈的血腥与臭氧味。
汤姆没有立刻追击。他强忍着左肩的剧痛、蔓延的麻痹和眩晕感，踉跄着扑到手术台前。
艾米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异常清亮，束缚带已经被她趁着刚才的混乱奋力挣扎得松动了一些，手腕磨出了血痕。
“艾米！毒针…你怎么样？”
汤姆的声音嘶哑，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掏出战术匕首，快速割断她手腕脚踝上坚韧的尼龙扎带。
“我…没事…针！快拔出来！”艾米的声音虚弱，但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急切，她挣扎着坐起，看着汤姆肩胛骨下那枚几乎完全没入、只留下微小幽蓝尾翼的毒针，瞳孔猛地收缩，“神经毒素！别动！可能有倒刺！”她手指颤抖地摸向汤姆的后肩。
“死不了！”汤姆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目光却如同实质的冰锥，死死盯着“裁缝”消失的那扇铁门，以及地上那枚沾染着两人鲜血的、冰冷狰狞的齿轮扳指。
扳指上那些精密啮合的齿牙，在昏暗的、闪烁不定的应急灯光下，如同无数张开的、嘲笑着人性与秩序的嘴。
他弯腰，用没受伤的右手，如同拾起一块烧红的烙铁，将扳指狠狠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和残留的、粘稠的血迹刺痛着他的掌心，也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他跑不了！”汤姆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钢铁的意志。
他看了一眼惊魂未定但已脱离险境的艾米，又看了一眼门外那片吞噬了“裁缝”的、充满巨大蒸汽阀门阴影和管道迷宫的黑暗。
追猎，进入最后的血腥篇章。这枚染血的齿轮，就是通往终点的、冰冷的钥匙。
而钥匙的齿痕里，铭刻着科尔沉入泰晤士河的最后一圈涟漪。
本章设定注释
脑机接口 (bmI) 与脑电波 (EEG): bmI是连接大脑与外部设备的系统。EEG是记录大脑电活动的技术。本文中利用bmI监测艾米的脑波，并设定需要特定的θ波（深度放松\/内省）与β波（高度焦虑\/专注）叠加作为解除“伦理锁”的密钥。
伦理锁 (Ethical Lock): 本文中的一种安全协议设计。通过在病毒载体中内置基因开关，要求使用者必须处于特定生理\/心理状态（如深度忏悔）才能激活其全部功能，旨在防止技术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