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离开东京后的第二天。
黑石投资(东京)公司的交易室内,依旧是一片忙碌又安静的景象。
键盘敲击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偶尔还能听到有人压低声音通话,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紧张的氛围。
索菲亚·珀西穿着一身利落的max mara驼色西装裤装,脚蹬高跟鞋,“嗒嗒嗒”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
她没往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而是径直朝着开放式办公室去了,在白石茉莉的工位前停住。
“茉莉,过来一下。”索菲亚声音不大,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白石茉莉正低头整理文件,听到这声音,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立刻站起身,小碎步快速跟上索菲亚,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型会议室。
索菲亚把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在桌上,文件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响亮。
“这是过去一周‘先知’发出的所有交易指令记录,还有对应的市场最终走势报告。”索菲亚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重重地点在那叠文件上,目光锐利,直直地看向白石茉莉。
“林先生希望你能更快地融入核心业务。”索菲亚顿了顿,接着说,“你的任务,不是让你去弄明白这些指令背后隐藏的深层逻辑,那是马克和大卫该干的事。
你得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指令涉及的基础金融术语、产品类型、市场规则,还有资金流动的基本路线,都给我熟悉。”
白石茉莉看着那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代码和专业术语,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头皮一阵发麻。
对她这个文科生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书啊,根本无从下手。
索菲亚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慌乱和无措,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透着一股严格劲儿:
“我知道这对你挑战不小,茉莉。但林先生看重你的潜力和忠诚。你在东京大学练出来的学习能力,就是你最大的本钱。
从今天起,每天收盘后,我抽出一小时,给你进行‘填鸭式’教学。你必须把所有不懂的名词、概念都记下来,然后像高考前冲刺那样,去查,去背,把最基础的定义给我理解透彻。”
说完,索菲亚打开投影仪,调出一份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图表上,各种颜色的箭头和数字框交织在一起,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
“现在,跟我说说,你第一眼看到这个,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用你最直观的感觉说,别怕说错。”索菲亚双手抱在胸前,紧紧盯着白石茉莉。
白石茉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死死盯着图表上的那些箭头和数字框,大脑飞速运转,努力调动自己文化学科里对“系统”“结构”“流动”的那些认知,过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开口:
“我……我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灌溉系统?资金就像水,从一个大水库里出来,通过不同的管道,流向不同的田地……有的管道粗,水流得快,有的细,水流得慢……最终目的就是让所有的田地都能得到水分……”
这个比喻听起来有点稚嫩,甚至有点不伦不类,可索菲亚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
她没想到这个文科生女孩居然能用这么独特的形象思维,去触碰金融的核心——资金配置。
“挺有意思的视角。”索菲亚难得地没有否定,“记住这种感觉。不过接下来,你得把‘灌溉系统’忘了,记住这些‘管道’的真实名字:期货合约、期权、利率互换、外汇现货……记住这些‘田地’:岛经225、topIx、岛国国债、美刀\/岛元……明白了吗?”
“是,索菲亚小姐!我一定会努力的!”白石茉莉猛地挺直背脊,眼神变得坚定无比,就像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她赶紧拿出崭新的笔记本和不同颜色的笔,像最认真的学生一样,一笔一划地记录下索菲亚口中蹦出的每一个陌生词汇。
索菲亚看着眼前这个充满求知欲,又带着几分紧张的年轻女孩,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刚入行时,拼命学习的自己。
她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想着:林风扔给她的这块“璞玉”,说不定还真能雕琢出来呢。
……
晚上八点。
野田组安排的黑色丰田皇冠稳稳地停在了白石茉莉租住的公寓楼下。这是一栋位于相对安静街区的中档公寓楼,和丸之内的繁华热闹比起来,简直就像两个世界。
回到自己狭小但整洁的一室户房间,白石茉莉脱下高跟鞋,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匆匆吃了点便利店买的饭团,就立刻坐到了小小的书桌前。
白石茉莉
书桌上,原本摆放着文学书籍和随笔集的地方,现在全被茉莉今天新买的《金融市场基础知识》《证券分析入门》《管理学原理》,还有厚厚的金融词典给占满了。
旁边还有一台公司配发的笔记本电脑,上面安装了特殊加密软件。
她打开台灯,暖黄色的灯光洒在脸上,照亮了她严肃又专注的神情。
她先复盘了今天索菲亚讲解的内容,一个一个地查字典,把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都记下来,还认真做笔记,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多头”、“空头”、“杠杆”、“对冲”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打开电脑,开始看索菲亚推荐给她的线上金融课程视频。
她从最基础的“什么是股票”,“什么是债券”学起,进度缓慢,还特别难懂。
视频里的教授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公式和图表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她只能频繁地暂停、倒退,再记录下来。
遇到实在理解不了的地方,她会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好久,或者在专门的记事本上记下来,打算第二天去请教索菲亚,或者找团队里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分析师大卫·陈。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窗外东京的夜景灯火辉煌,可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屏幕上的K线图和管理学案例。
她感觉自己就像回到了高中时代,那时候为了考上东大,拼了命地学习。
现在,是为了能站在林风身边工作,同样在拼命汲取知识。
她的手边放着一杯咖啡,早就凉透了,笔记写了一页又一页,纤细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笔,都有点酸痛了,但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那种克服困难,触摸到一个全新世界奥秘的感觉,让她既感到充实,又觉得疲惫,可更多的是兴奋。
她心里清楚,仅仅做好一个翻译和秘书,那是远远不够的。
林风的世界庞大又飞速运转,她要是不想被甩开,不想被淘汰,想要真正在里面获得一席之地,就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把自己打磨成能被那个世界所需要的人。
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间普通的出租屋里,白石茉莉正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地,试图为自己开辟一条通往林风核心圈层的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