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海墟之眼
“*&%￥#@……（承载……洪荒……契约……）”
古老、沙哑、如同礁石在深海巨压下呻吟的音节，裹挟着归墟本身的沉重意志，狠狠砸在林风的心神之上！每一个晦涩的音符都仿佛带着万钧之力，震得他识海星辰摇曳，无瑕道基嗡嗡作响！
契约？玄微石匣？洪荒？
林风瞳孔深处混沌星璇疯狂旋转，强行镇压着翻腾的心神。前世属于叶清玄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出，试图解析这诡异的归墟古语！承载……是指这石匣？洪荒……莫非指石匣本身蕴含的开天辟地之初的意志？契约……什么契约？！与这归墟海眼？与眼前这诡异的黑影？
无数疑问瞬间炸开！但此刻，容不得他细想！
那覆盖着黑痂苔藓的枯瘦手指，依旧稳稳地指向玄微石匣，兜帽下两点幽深冰冷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沸腾的混沌灰光，死死锁定石匣，也锁定了林风！
它在等待！等待一个回应！一个……与契约相关的回应！
林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攥紧！这诡异的黑影实力深不可测，方才玄微石匣爆发的洪荒意志才堪堪将其逼退一步！此刻对方主动提及“契约”，是陷阱？是交易？还是……某种必须遵循的古老规则？
他无法判断！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拒绝，或者沉默，极可能引来对方更直接、更恐怖的攻击！以他此刻的状态，加上需要保护的石头，硬拼……十死无生！
赌！
林风眼中混沌光芒一厉！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归墟边缘冰冷刺骨、混杂着混沌粒子的空气涌入肺腑！无瑕道基的力量被他催发到极致，混合着玄微石匣散逸的洪荒威压，凝聚于声音！
他没有模仿那晦涩的古语，而是以自身意志为引，以道源为声，发出了一声震荡空间的低喝：
“契……约……何……指？！”
声音低沉嘶哑，如同龙吟于渊，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和属于玄微道统的傲然！虽非古语，却以最核心的道韵意志，直接回应了对方话语中“契约”的本质！
轰！
声音出口的刹那！
嗡——！！！
林风身后的玄微石匣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共鸣！粗粝黝黑的匣身之上，那些混沌风暴刻蚀般的纹理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流淌的混沌熔岩光流不再是无序喷发，而是……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在匣身表面迅速勾勒、凝聚！
最终，在匣身正对着那礁石黑影的方向，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扭曲混沌线条构成的、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道纹印记！骤然成型！
这印记出现的瞬间，整个礁石避难所的空间都仿佛凝固了一瞬！归墟海眼的永恒轰鸣被强行压制！狂暴的引力乱流也为之停滞！
礁石顶端，那道披着破烂海草斗篷的身影，在道纹印记出现的刹那，猛地一震！
兜帽下两点冰冷死寂的幽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剧烈地波动起来！不再是惊骇，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或者说……确认！
“@#￥%……&*……（指……引……海墟……之眼……）”
那沙哑诡异的古语再次响起，这一次，语调中少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急促的指向性！
同时，它那只枯瘦嶙峋、覆盖着黑痂苔藓的手臂猛地抬起，不再指向石匣，而是……朝着归墟海眼那巨大无垠、吞噬万物的黑暗深渊边缘，某个特定的方向，狠狠一指！
林风顺着那枯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巨大海眼漩涡边缘，一片被永恒翻滚的墨蓝海水和狂暴引力乱流笼罩的区域。视线所及，只有混乱的水流和令人心悸的黑暗。然而，就在那枯指遥遥点出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空间涟漪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从那片混乱黑暗的区域中心……荡漾开来！
紧接着！
在那片绝对黑暗的深渊背景上，一点极其微弱的、呈现出深邃幽蓝色的……光点，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睁开了眼睛，骤然亮起！光点虽小，却穿透了狂暴的引力乱流和翻滚的海水，清晰地映入林风眼帘！
海墟之眼！
那便是这诡异黑影口中的“海墟之眼”？！
“@#￥%……&*……（印记……开启……归墟……见证……）”
沙哑的古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再次响起。破烂海草斗篷的身影，那两点幽深的目光，死死盯着玄微石匣上刚刚凝聚的、流转着混沌光焰的道纹印记，又扫过林风，最后冰冷地落在他身后的石头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契约执行者般的漠然。
林风瞬间明白了！
这诡异的黑影，是归墟海眼某种规则的守护者或执行者！玄微石匣的出现，以及石匣上凝聚的这道特殊道纹印记，触发了某种古老的“契约”！而契约的内容之一，便是……持有印记者，需前往“海墟之眼”！
去，则暂时安全。不去……便是违背契约，将承受守护者不死不休的追杀！
他没有选择！
“石头！”林风的声音低沉而急促，“跟紧我！一步不许落下！”
他猛地转身，左手一把抓起玄微石匣！沉重的石匣入手，那流转的混沌道纹印记光芒微微一闪，一股苍茫厚重的洪荒意志瞬间包裹住他的手臂，仿佛与石匣连为一体！右手则闪电般抓住了石头小小的手臂！
“走！”
没有丝毫犹豫！林风足下混沌星辉爆闪，身形化作一道融入深蓝幽光的灰影，朝着那枯指所指的方向、那黑暗中亮起的幽蓝光点……疾掠而去！速度被他催发到了极限！玄微石匣散发的洪荒意志在前方隐隐排开混乱的引力，为他指引着方向！
“师父！”石头被带着飞掠，小小的身体几乎悬空，狂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只能死死抱住冰冷的青锋剑，心口的“无垢之火”被催发到极致，莹润的光晕笼罩全身，艰难抵御着扑面而来的狂暴气流和归墟特有的阴寒！
礁石顶端，那披着破烂海草斗篷的身影依旧矗立，两点幽深的目光如同冰冷的灯塔，目送着两人朝着海眼边缘那片狂暴的黑暗冲去。破烂的斗篷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轰隆隆——！！！
越靠近海眼边缘，那吞噬万物的引力便越是恐怖！墨蓝色的海水不再是翻滚，而是形成了无数直径数十丈、如同巨龙吸水般的巨大漩涡，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狂暴的引力乱流如同无形的巨手，疯狂撕扯着空间，试图将闯入者拖入永恒的深渊！
林风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孤舟！他周身混沌灰光沸腾，万秽归源域的力量被催发到极致，化作无数细密的星屑漩涡，疯狂旋转，不断分解、转化着撕扯而来的恐怖引力和混乱能量！但消耗巨大！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他死死盯着前方黑暗中那点幽蓝的光！那是唯一的生路！
距离在飞速拉近！那幽蓝光点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轮廓——那并非一个光点，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由某种深蓝色半透明晶体构成的、如同巨大眼球般的……环形结构！它镶嵌在海眼边缘那光滑如镜的黑色岩壁之上，如同巨兽眼眶中的独眼！眼球的“瞳孔”位置，是一个深不见底、旋转着幽蓝光流的……巨大孔洞！
海墟之眼！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冲入那幽蓝“瞳孔”范围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纯粹、带着绝对秩序与审判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瞬间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笼罩了这片区域！
这威压……林风无比熟悉！
昊天神庭！
“孽障！哪里走！”
一声冰冷无情、如同金铁交鸣的怒喝，撕裂了归墟的永恒轰鸣！一道刺目欲盲的纯白光束，如同撕裂黑暗的天罚之剑，从极高的穹顶深蓝水晶簇的缝隙中……轰然斩落！目标直指……林风手中紧握的玄微石匣！
神庭的追兵！他们竟也找到了归墟边缘！而且……时机把握得如此致命！
前有海墟之眼未知的凶险！后有神庭金丹的绝杀一击！侧面……那礁石顶端，破烂海草斗篷下两点冰冷的幽光，正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
千钧一发！绝境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