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塔里的手
石头死死闭着眼，感觉整个人像被扔进了狂风巨浪里，天旋地转。失重感狠狠攥着他的内脏，血湖那令人作呕的腥锈味直冲鼻腔，熏得他头晕眼花。耳边是绳索剧烈摩擦的嘎吱声和下方湖水沸腾的咆哮！
那只由血水和锈渣组成的恐怖巨手带着毁灭的气息，猛地抓向他们荡在空中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年轻人猛地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带着某种奇特韵律的低喝！不是人语，更像某种古老的咒令！
他空着的左手快如闪电地探入腰间一个皮囊，抓出一把暗沉沉的、像是骨灰混合金属碎屑的粉末，看也不看，朝着下方抓来的巨手猛地撒去！
嗤——！！！
粉末接触巨手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灼烧声！浓郁的黑烟腾起，那血水锈渣组成的巨手仿佛被强酸腐蚀，猛地一滞，表面剧烈沸腾、溃散，发出痛苦的无声嘶鸣！
趁这瞬间的阻滞，年轻人腰腹猛地发力，借着回荡的力量，双腿狠狠蹬在迎面荡来的、粗糙冰冷的塔基锈蚀表面上！
砰！
一声闷响！两人下坠摇摆的势头骤然停止，狠狠撞在了巨塔基座上！
石头被撞得七荤八素，骨头像散了架，差点晕过去。他死死抱着年轻人的腰，感觉对方的身体也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松手！爬上去！”年轻人嘶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石头猛地睁开眼，眼前是近在咫尺的、覆盖着厚厚锈蚀的、冰冷粗糙的青铜塔壁。下方，那只被暂时击退的巨手再次凝聚，带着更加狂暴的怒意，掀起滔天血浪，狠狠拍向塔基！
石头吓得魂飞魄散，求生本能爆发，用还能动的左手和膝盖拼命扒住塔壁上凹凸不平的锈蚀层，像壁虎一样向上攀爬！年轻人几乎同时发力，手脚并用，拽着绳索，敏捷地向上攀援！
噗嗤！
血浪巨手狠狠拍在他们刚才悬挂的位置，腐蚀性的湖水四溅，将青铜塔壁蚀出密密麻麻的坑洞，发出可怕的滋滋声！
几滴湖水溅到石头的小腿上，钻心的剧痛瞬间传来！他惨叫一声，低头看去，裤腿瞬间被蚀穿，皮肤上冒出白烟，留下几个焦黑的灼痕！
“快爬！别停！”年轻人厉声喝道，速度更快了几分。
石头咬着牙，忍着剧痛，拼命向上爬。塔壁湿滑冰冷，锈蚀层不断剥落，极其难爬。下方血湖的咆哮声和巨手拍击塔身的恐怖声响不断传来，震耳欲聋！
两人艰难地爬了十几米，终于暂时脱离了湖面攻击的范围。下方，那只巨手似乎无法离开湖面太远，只能在塔基附近疯狂拍打咆哮，溅起漫天血雨。
石头瘫在一个稍微凸起的、锈蚀严重的金属平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溅上的湖水，小腿上的灼伤火辣辣地疼。
年轻人站在他旁边，气息也有些急促。他迅速收回绳索，警惕地向下望了一眼，又抬头看向上方。塔身向上延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到顶，只有无尽的锈蚀和寂静。
“暂时安全了。”年轻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那东西上不来。”
石头心有余悸地点头，颤抖着撕下破烂的衣襟，胡乱包扎了一下小腿的伤口。他看向年轻人，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感激：“刚才……多谢你……”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节省体力。他的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塔壁，似乎在寻找什么。
石头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离得近了，才更感觉到这座青铜巨塔的庞大和古老。塔壁上布满了难以辨认的、被严重锈蚀的浮雕和刻痕，风格诡异，不像任何他所知的文明。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金属锈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死寂的能量残留。
“这塔……到底是干什么的？”石头忍不住低声问，声音在空旷的塔内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牢笼。也是……通道。”
牢笼？通道？关什么的牢笼？通到哪里？
石头还想再问，年轻人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嘘……听。”
石头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死寂中，除了下方隐约传来的湖水翻涌声，从塔身深处极上方的地方，似乎……隐隐传来了一种极其轻微、却持续不断的……金属摩擦声？
吱嘎……吱嘎……
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缓慢地、艰难地……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