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苏瓷！你个小贱人！给老子开门！”
震耳欲聋的砸门声和粗野的咆哮，像一盆冰水，猛地将我从混沌中浇醒。
我这是……在哪儿？
后脑勺的钝痛一阵阵传来，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我费劲地撑开眼皮，入眼是布满裂纹的木质天花板，还有角落里迎风摇曳的蜘蛛网。
“别他妈装死！”门外的男人显然没什么耐心，门板被擂得“咚咚”作响，灰尘扑簌簌往下掉，“三天的期限到了！再不还钱，老子今天就拆了你这破店，把你抓去矿场抵债！”
记忆的碎片，伴随着这熟悉的威胁，瞬间涌入脑海。
刀疤强。
第七安全区东市的恶霸，【灵士】阶玩家，以及……我的债主。
我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老旧的柜台，散发着霉味的故纸堆，空气中那股熟悉的、爷爷的劣质烟草味……这里是【有间当铺】。
我回来了？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在为了半块压缩饼干跟人抢破头的时候，被一枪……
“我数三声！三、二……”
门外不耐烦的倒数声，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挣扎着爬起来，拖着这副酸软无力、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身体，冲到门后，用尽全力喊道：“强哥！别砸了！门坏了你还得赔呢！”
……喊完我就后悔了。
我这该死的、刻在骨子里的吐槽习惯。
果然，门外的砸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压抑的、充满危险气息的冷笑。
“呵，原来没死啊。行，小贱人，嘴还挺硬。钱呢？一万积分，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
一万积分。
杀一只最低级的【腐化鼠】，累死累活，也就1个积分。他这简直是在逼我去死。
就在我脑子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时，一阵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脑子里炸响。
【检测到生命体征稳定，系统界面强制激活。】
“唰！”
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的光屏，像劣质投影一样在我眼前展开。
【玩家：苏瓷】
【等阶：觉】
【魂力：10 (F)】
【体魄：5 (F)】
【感知：?? 】
【天赋：万灵救赎 】
【积分：0】
【综合评定：F级。评语：标准的炮灰，活过新手期的概率低于0.1%。建议尽早投胎，争取下一个好开局。】
我：“……”
行吧。
重生了，但没完全重生。
从一个死在路边的垃圾佬，变成了一个即将被抓去抵债的F级战五渣。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怎么不说话了？”门外的刀疤强等得不耐烦了，“我改主意了。今晚之前，凑齐五千积分，我就再给你三天。不然……嘿嘿，矿场新来的那批管工，就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
恶心。
我忍住胃里的翻涌，用尽可能柔弱的声音回道：“强哥，你看我这情况……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少废话！老子没空跟你耗！”
刀疤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留下一句阴狠的威胁在空气中回荡。
危机暂时解除，我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今晚之前，五千积分。
这和直接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
我颓然地滑坐在地，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柜台边，一枚沾满灰尘的古铜钱，正静静地躺在那儿。
开元通宝？
这破店里什么时候有这种老古董了？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将它捡了起来。
入手冰凉，质感厚重。
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铜钱的瞬间，脑子里的系统再次刷屏。
【检测到特殊因果物品：厄运铜钱（元宝）】
【状态：未激活】
【激活条件：？？？】
【叮！检测到玩家身负强烈因果，唯一天赋‘万灵救赎’激活！】
【天赋能力：……（感知属性过低，无法主动使用）】
我麻木地看着这一连串提示。
激活了，但又没完全激活。
这系统，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吗？
我正准备把这破铜钱丢开，它却猛地在我手心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了生命。
一道全新的、带着致命诱惑的任务提示，弹了出来。
【新手豪赌：请在24小时内，从灵士‘刀疤强’身上赚取点求生积分。】
【任务奖励：‘厄运铜钱’正式激活。】
【任务失败：无惩罚。】
我盯着任务面板，足足愣了半分钟。
认真的吗？
让我一个体魄只有5点的F级，去24小时内从一个灵士身上搞一万积分？
这已经不是地狱难度了，这是创世神来了都得先点根烟，思考一下可行性的级别。
然而，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神级直播间功能已强制开启。】
【频道号：】
【当前观众人数：233】
【欢迎来到‘凡人修罗场’，愿神明与你同在。】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的虚拟屏幕右上角，一个该死的红色小圆点开始闪烁，紧接着，瀑布般的弹幕糊了我一脸。
【[LV.2 萌新神明]：我靠！开局就是现场催债？这主播也太惨了吧！】
【[LV.5 吃瓜神明]：惨？你们看她面板！体魄5点！一阵风都能吹跑！这已经是‘惨绝人寰’级别了！】
【[LV.10 毒舌评论家]：等等！你们快看她的任务！哈哈哈哈！24小时！灵士！一万积分！不行了，我先笑为敬，这是哪个天才策划想出来的剧本？】
【[LV.3 路过的神]：赌了赌了，我赌她活不过12小时。】
【[LV.8 神豪榜一]：新人主播？这么有趣的开局倒是少见。先关注了，看看她怎么死。】
弹幕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马戏。
而我，就是那只即将被老虎吃掉的猴子。
门外是虎视眈眈的债主，脑内是幸灾乐祸的神明观众。
双重绝境。
我低头，看着手心那枚冰冷的铜钱，又抬头，扫了一眼这间破旧但承载了我所有记忆的当铺。
然后，我咧了咧干裂的嘴唇，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其实吧，这局面对一个一无所有的炮灰来说……
倒也挺公平的。
毕竟，当你的牌烂到极致的时候，每一次出牌，都是在豪赌。
赌赢了，咸鱼翻身。
赌输了……
呵，反正我这条命，也是白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