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的“KpI改革”如火如荼地进行到了第三天。
采荷已经快把宫殿的地面打磨出包浆,小凳子也靠着机灵和以前攒下的一点微薄人脉,打听到了些诸如“淑妃娘娘最近新得了一匹流光缎”、“德妃宫里的波斯猫抓伤了一个小宫女”之类的边角料消息。
林薇看着系统后台稳定增长的、主要来自宫人围观和萧彻偶尔“窥屏”贡献的震惊值,心情颇为舒畅。虽然距离《杂交水稻》的五万点目标还遥不可及,但至少生命倒计时已经稳稳地维持在了十天以上,不再像之前那样岌岌可危。
她甚至用积攒的一些零碎震惊值,从系统商城兑换了一小包据说是“高产耐旱”的菠菜种子,指挥着小凳子在宫殿后院开辟了一小块“实验田”,美其名曰“丰富菜篮子工程”,实则是想看看系统出品的种子是否真那么神奇。
然而,好景不长。
这天晌午,采荷端着食盒回来,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娘娘……”采荷的声音带着哽咽,“今日的饭食……连往日都不如了。”
林薇探头一看,好家伙!往日虽然只是稀薄的米汤,但好歹还有个粗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今天倒好,米汤清澈得能照见碗底的花纹,馒头不见了,咸菜变成了几根黑乎乎的、看不出原形的菜梗,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馊味。
“怎么回事?”林薇皱眉。
“御膳房的人说……说近日宫中用度紧张,各宫份例都削减了。”采荷低着头,声音细小,“可、可奴婢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送往长春宫和锦绣宫的食盒,比往日还要丰盛……”
林薇眼神一冷。用度紧张?削减份例?偏偏只削减她这冷宫的?还削减得如此明目张胆,连掩饰都懒得做了?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开始给她上眼药了。
“小凳子!”她扬声喊道。
小凳子哧溜一下从门外窜进来,脸上也带着愤愤不平:“娘娘,奴才打听过了!就是德妃和淑妃娘娘宫里的人给御膳房和内务府递了话!说咱们永和宫既然要‘绩效’,那就该自食其力,不该再浪费宫中的粮食!”
果然是她俩。
林薇嗤笑一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果然是宫斗剧标准配置。
“行啊,自食其力是吧?”林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点让人发毛的兴奋,“正好,咱们的‘实验田’需要肥料了。”
她指着那碗馊米汤和黑菜梗:“采荷,把这些东西,连同咱们这几天扫出来的落叶杂草,一起沤肥!咱们要搞循环农业,绿色无公害!”
采荷和小凳子目瞪口呆。
【来自采荷的震惊值+66!“沤……沤肥?!”】
【来自小凳子的震惊值+70!“娘娘,这……这太味儿了吧!”】
“怕什么?”林薇浑不在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这是在为未来的美好生活打基础!等咱们的菠菜长出来了,气死她们!”
她这破罐子破摔……啊不,是化劣势为优势的架势,反倒让两个小仆从安心了些。娘娘好像总有办法。
然而,饮食上的克扣只是开始。
下午,内务府派了个管事太监过来,态度倨傲,说是奉旨核查各宫用度,走到永和宫这块,自然是鸡蛋里挑骨头。
“这窗棂破损,需更换!”
“这桌椅摇晃,需修缮!”
“这被褥单薄,需添置!”
那太监指着各处,唾沫横飞。言下之意,就是要钱要料。
林薇双手一摊,表情无辜:“公公也看到了,我这永和宫一穷二白,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银钱物料?要不……您跟陛下请示一下,从我的‘月钱’里扣?”
那太监被噎得够呛,谁不知道冷宫废后哪来的月钱?他本就是奉命来找茬,此刻见林薇这副滚刀肉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手,只得悻悻甩下一句“咱家会如实禀报”,灰溜溜地走了。
【来自内务府管事太监的震惊值+120!“这废后怎地如此刁钻?!”】
送走了找茬的,林薇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小凳子又慌慌张张地跑来汇报:“娘娘,不好了!咱们宫墙外面,突然多了好几个生面孔的侍卫和嬷嬷,来回转悠,盯着咱们宫里看,眼神凶得很!”
林薇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往外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几个身影在宫墙外徘徊,目光时不时扫向永和宫内。
监视?还是想找机会搞点破坏?
林薇摸了摸下巴,非但没怕,反而觉得……机会来了。
她转身,对着虚拟镜头(主要目标观众:萧彻),立刻换上了一副泫然欲泣、受尽欺凌的表情,开始了她的“表演”。
“家人们!老铁们!你们看到了吗?这世道艰难啊!有人就是看不得别人好!我们永和宫上下,兢兢业业搞KpI,勤勤恳恳谋发展,没想到却遭人嫉妒,被人打压!克扣饮食,派人找茬,现在还搞监视!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她声情并茂,将刚才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德妃淑妃的“恶毒”和自己的“弱小无助”。
“陛下!您看到了吗?您忠实的合作伙伴,您亲自任命的KpI试点单位,正在遭受何等不公的待遇!这简直是在打您的脸啊!是对您推行新政的阻挠和破坏!”
【来自宫女A的震惊值+25!“废后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来自太监b的震惊值+22!“德妃娘娘这次有点过分了吧?”】
【来自侍卫c的震惊值+30!“这废后告状的本事一流啊!”】
养心殿内,正在听兵部汇报边疆军情的萧彻,脑海中那个分屏再次因为累积震惊值而亮起,里面正是林薇声泪俱下(假装)的控诉现场。
萧彻:“……”
他看着林薇那浮夸的演技,听着她把自己也拉下水,说什么“打陛下的脸”、“阻挠新政”,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
这女人!就知道她会借题发挥!
但他又不能完全无视。德妃和淑妃的小动作,他并非不知,往日里只要不过分,他也懒得理会后宫这些争风吃醋的伎俩。可如今,被林薇这么一闹,事情的性质似乎就变了。
尤其是在他刚刚对那“绩效考核”产生一丝兴趣的时候。
【来自皇帝萧彻的震惊值+288!(夹杂着恼怒与无奈)】
林薇看着后台突然跳涨的、来自萧彻的大额震惊值,心里乐开了花。果然,扯虎皮拉大旗,把皇帝绑上自己的战车,效果就是好!
她决定再加一把火。
“陛下!”她对着镜头,眼神坚定,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为了证明我们永和宫推行KpI的决心,也为了不给陛下您丢脸!我决定——从明天起,开启‘冷宫自力更生,挑战极限生存’特别直播企划!”
“我们将记录在没有充足食物、没有外部援助的情况下,如何依靠智慧和劳动,在冷宫中活下去,并且还要完成KpI考核任务!这既是对我们团队的考验,也是向所有人展示,绩效管理带来的强大生命力!”
“届时,欢迎各位家人前来围观!点点关注,刷刷……呃,精神支持!也请陛下您,拭目以待!”
萧彻听着林薇这“慷慨激昂”的宣言,手里的朱笔差点捏断。
自力更生?挑战极限生存?她还要搞特别直播企划?!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时候永和宫会闹出怎样更大的动静,吸引多少目光,又会给他贡献多少……让他哭笑不得的“震惊值”!
这个林氏,简直就是个麻烦吸引器!偏偏这个麻烦,现在似乎还甩不掉了!
萧彻深吸一口气,对还在等待他指示的兵部尚书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候。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任由事态被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也不能真的让德妃淑妃把事情做得太难看。
他沉声对苏盛吩咐道:“去,告诉内务府,永和宫一应用度,恢复如常。再有人敢擅自克扣,严惩不贷。另外……让侍卫统领把人撤了,像什么样子!”
“是,陛下!”苏盛连忙应下,心里却为德妃淑妃默哀了一瞬。陛下这态度,明显是偏向永和宫那边了啊!虽然可能只是不想被那废后借题发挥,但落在旁人眼里,意义可就不同了。
永和宫内,林薇很快收到了份例恢复、监视撤去的消息。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毛:“看,有效果了吧?以后都学着点,遇到不公,就要敢于发声,善于利用舆论……啊不,是善于向领导汇报!”
采荷和小凳子看着自家娘娘,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娘娘真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麻烦解决了!
然而,林薇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收敛。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息。德妃和淑妃吃了这个哑巴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她们接下来的手段,恐怕会更加隐秘和狠毒。
而她那个“极限生存”的直播企划,也不全是演戏。她确实需要未雨绸缪,谁知道那两个女人下次会从哪里下手?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系统商城。
看来,光有管理知识还不够,或许……需要兑换点能防身的东西了?
只是,那些看起来稍微有点攻击性或防御性的物品,价格都贵得离谱。
她的“极限生存”挑战,恐怕会比她预想的,更加真实和艰难。
永和宫的风,似乎带着一丝山雨欲来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