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星辉之瞳”洞察到的空间异常波动,顾临渊锁定了鬼打墙的核心干扰区域。但那波动覆盖的范围不小,囊括了走廊两侧的整整一片病房区域,如同一个扭曲的、重叠的空间泡,将真实的路径隐藏其中。
若在平时,顾临渊或许会尝试更精细的破解方法,但此刻,他体内界力澎湃汹涌,刚刚吞噬了大量精纯怨气,修为已至练气巅峰的临界点,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让他生出了一股强烈的、想要宣泄的冲动。
“既然找不到精确的节点,那就把这片异常区域,整个撕开!”顾临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不再小心翼翼地去感知细微的节点,而是将磅礴的界力疯狂注入手中的万界剑!
“嗡——!”
暗银色的光刃发出一阵欢快的嗡鸣,原本三尺长的光刃,在如此海量界力的灌注下,竟然暴涨至近五尺!光刃边缘的空间波纹更加剧烈,散发出的湮灭气息让旁边的罗霆和杜楚晨都感到一阵心悸。
“他……他的力量怎么突然强了这么多?”杜楚晨美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但此刻情况紧急,容不得她细想。
只见顾临渊双手握紧剑柄,对着左侧那一排笼罩在空间异常波动中的病房,猛地横向挥出!
“嗤啦——!”
一道凝练的、边缘闪烁着细微黑芒的暗银色剑气离剑飞出,悍然斩入那片扭曲的空间!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被撕裂的异响,病房的门窗、墙壁如同水中倒影般剧烈晃动、扭曲,但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并未被真正破坏,只是那空间的异常波动似乎紊乱了一瞬。
“不是这里!”顾临渊眉头一皱,感受着剑气反馈,立刻做出了判断。
他没有丝毫停顿,身形一转,万界剑再次挥动!又是一道凌厉的界力剑气斩向另一排病房!
“轰!”
空间再次剧烈波动,依旧没有破开。
第三剑!第四剑!
顾临渊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破坏者,凭借着体内近乎无穷无尽的界力储备(至少在他看来),对着感知中的异常区域进行着蛮横的“地毯式”轰炸。一道道界力剑气纵横交错,将那片区域的空间搅得天翻地覆,病房的幻象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疯狂闪烁。
罗霆长老看得眼皮直跳,这种暴力破阵的方式他闻所未闻,但不得不承认,在绝对的力量和顾临渊那特殊界力的特性面前,似乎……有点效果?至少那令人窒息的循环感正在减弱。
杜楚晨则更加关注顾临渊的状态,她发现如此高强度的挥霍力量,顾临渊的脸色竟然没有丝毫苍白,反而眼神越来越亮,气息愈发雄浑,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终于,在顾临渊挥出第五剑,斩向走廊尽头靠近楼梯间的最后几个病房时,他敏锐地感知到,剑气触及之处,空间的反馈截然不同!不再是单纯的扭曲和抗拒,而是传来一种脆弱的、仿佛琉璃即将破碎的质感!
“找到了!核心就在这里!”顾临渊精神大振,眼中星辉之瞳的光芒收缩到极致,死死锁定了那六个散发出最强烈空间波动源的病房门口。
他不再进行大范围的挥砍,而是深吸一口气,将界力控制得更加精细。手腕连抖,六道细小却更加凝练、如同暗银色飞梭般的小型界力剑气,精准无比地分别射向那六个病房的门口!
“噗!噗!噗!噗!噗!噗!”
六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如同针刺破了紧绷的气球,那六个点上的空间波动骤然变得极其不稳定,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顾临渊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从左往右数第三个病房门口,那里的空间扭曲最为剧烈,仿佛是整个异常区域的“阵眼”!
他持剑走到那扇看起来与其他并无二致的病房门前,对着身后严阵以待的罗霆和杜楚晨沉声道:“就是这里了!虽然以我现在的修为,强行破开稳定的现实空间还很困难,但撕开这种依靠怨气和领域力量维持的、虚构的鬼打墙空间——没问题!”
话音未落,他不再保留,将体内澎湃汹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所有界力,毫无保留地灌注进万界剑之中!
“嗡——!!!”
这一次,万界剑发出的不再是欢鸣,而是一种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低沉咆哮!暗银色的光刃再次暴涨,长度接近一丈!光芒之盛,甚至将周围昏暗的环境都映照成了一片诡异的银灰色!光刃内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空间在生灭,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气息!
顾临渊回忆着之前与谢清宴试手时,谢清宴那招“破海”的意境——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那种一往无前、斩破一切阻碍的决绝剑意!
他双手高举过顶,将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巨大无比的万界剑光刃,对着那扇病房门,以及其背后扭曲的空间核心,模仿着那股意境,悍然斩下!
“万界——破海!”
随着他一声怒吼,巨大的暗银色光刃如同九天银河倾泻,又如同开辟混沌的巨斧,狠狠地劈砍在了那扇病房门以及其周围的空间之上!
“咔嚓——咔嚓——轰!!!”
先是一阵密集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清脆声响,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闷的、仿佛整个空间结构都在哀鸣的爆碎声!
众人眼前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瞬间支离破碎!
扭曲的走廊、重复的护士站、那些布满污渍却永远走不到尽头的墙壁……所有这些鬼打墙的幻象,在这一剑之下,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彻底消散、湮灭!
幻象褪去,真实的景象重新映入眼帘——
他们依旧站在儿科病房区的入口附近,旁边是那个半圆形的服务台(上面的值班日志已经消失)。而他们面前,不再是循环的走廊,而是那条真实存在的、通往楼上的楼道口!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涌入肺腑,虽然依旧阴冷,却少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扭曲感。
鬼打墙,破了!
“走!上楼!”顾临渊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他刚刚暴涨的界力,但效果是显着的。他不敢耽搁,立刻率先冲向楼梯。
罗霆长老毫不迟疑,拎着石坚和林小溪紧随其后。杜楚晨深深看了一眼顾临渊略显疲惫却挺拔的背影,压下心中的震撼与疑惑,也立刻跟上。
这一次,楼梯不再是无限循环的噩梦。他们清晰地踏过台阶,感受着空间的正常延伸。很快,他们便顺利抵达了三楼。
与一楼和二楼的混乱破败不同,三楼的环境……更加诡异。
这里异常“干净”,几乎没有散落的杂物和灰尘,墙壁甚至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的颜色,仿佛刚刚被粉刷过。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混合着奶腥、药物和绝望的怨气,却浓烈了数倍不止!温度也骤降了许多,呵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就在他们踏上三楼走廊,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环境时,一个清晰的、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却又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的男孩声音,突兀地在空旷的走廊中响起,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嘻嘻……居然真的到了我这里……”
“那就……”
“让你们在我的折磨中……”
“慢慢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