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罗霆长老为首,五人小队迈步跨过了第七人民医院那看似普通、却仿佛无形界限的大门。
就在他们踏入的瞬间,异变陡生!
身后街道的景象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倒影,骤然扭曲、模糊,随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仿佛具有实质的灰暗。不仅仅是视觉,连外界的声音——车辆的鸣笛、远处的喧嚣、甚至夜风的流动——都在这一刻被完全隔绝。他们仿佛一步从现实世界,踏入了另一个被剥离出来的、死寂的异度空间。
“果然有领域隔绝!”石坚沉声道,他迅速从随身的工具包中取出一个造型精密的罗盘,只见指针正在疯狂地无序旋转,“空间坐标紊乱,能量场极度扭曲,我们与外界联系已中断。”
“保持警惕,不要分散!”罗霆长老低喝一声,周身隐隐有细密的电弧开始流转,散发出至阳至刚的气息,驱散着周围试图侵蚀过来的阴冷。
为了应对这诡异的环境,除了顾临渊,其余四人几乎同时手掐法诀,眼中泛起各色灵光——天眼术!
林小溪眼中水波流转,石坚目光锐利如刀,罗霆长老的眼中则仿佛有雷光闪烁。杜楚晨施展天眼术后,清澈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能洞察能量流动的本质。
然而,当杜楚晨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顾临渊时,却发现他眼中泛起的并非天眼术常见的灵光,而是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有无数微缩星辰在其中生灭流转的奇异光泽,让他的视线带着一种洞穿虚妄、明晰物质的独特质感。
“顾临渊,”杜楚晨忍不住好奇,轻声问道,“你施展的不是天眼术?这是什么法术?感觉……很奇特。”她的语气带着研究者般的探究欲。
顾临渊一边维持着“星辉之瞳”,一边解释道:“这是‘星辉之瞳’,是《星辰引气术》里记载的一种辅助法术,主要作用是强化目力,洞察细微,在弱光环境下效果更好。”
“《星辰引气术》?!”
他这话一出,不仅是杜楚晨,连旁边的石坚和林小溪,甚至罗霆长老都忍不住侧目,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你能修炼星辰功法?!”林小溪忘了哭泣,脱口而出,声音里充满了震惊。星辰之力缥缈难寻,自袁天罡、李淳风之后,世间已罕有能真正引动星辰之力修炼之人,这几乎是修炼界的常识。
顾临渊连忙摇头,苦笑道:“不,我无法吸收星辰之力。我的体质依旧无法修炼任何需要吸纳外界灵气的功法。这个法术,是我用自身的界力模拟、驱动的,效果可能和正版不太一样,但勉强能用。”
众人这才恍然,但眼中的惊异并未减少。用自身力量模拟、驱动早已失传的星辰法术?这同样闻所未闻!界力的特殊性,再次让他们感到惊奇。
杜楚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微微流露出些许遗憾:“原来如此……以自身力量模拟星辰之力,这需要对能量本质有极深的感悟和独特的亲和力。看来,我是学不会了。”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她的长处在于治疗、分析和药理,而非这种近乎“创造”的能量运用。
这个小插曲过后,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周围的环境上。
在各自瞳术的视野中,医院内部的景象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他们此刻正站在医院的门诊大厅。这里空间宽敞,却破败不堪。原本应该是洁白明亮的墙壁,此刻布满了大片大片污浊的、仿佛水渍又像是干涸血迹的暗沉污迹,有些地方墙皮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灰黑的砖石。
挂号窗口的玻璃布满裂纹,蒙着厚厚的灰尘,后面空无一人。几排供病人等候的塑料座椅东倒西歪,有些已经断裂,散落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令人作呕的气味——浓重的消毒水味、药品的苦涩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东西腐烂的霉味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足以让普通人精神崩溃的诡异氛围。
冰冷的寒意无处不在,并非单纯的温度低,而是一种能渗透衣物、直刺骨髓与灵魂的阴冷。头顶的日光灯管大多已经损坏,仅存的几盏也在不停地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忽明忽暗的光线将大厅映照得如同鬼蜮,光影扭曲,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影子在墙壁和地面上蠕动。
地面上散落着废弃的病历本、药瓶、针头,甚至还有一些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布条。寂静是这里的主旋律,但这种寂静并非空无,而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连自己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怨气浓度极高,几乎凝成实质。”石坚看着罗盘上剧烈波动的能量读数,语气凝重,“大家小心,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能被侵染。”
罗霆长老走在最前面,雷光在他体表形成一层淡淡的屏障,将试图靠近的阴冷气息排斥在外。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大厅内部推进了十几米,经过一个拐角,即将靠近通往内部走廊的入口时——
“嗒……嗒……嗒……”
一阵清晰而规律的脚步声,突兀地从前方昏暗的走廊深处传来。
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冰冷的节奏感,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所有人瞬间停下脚步,全身肌肉绷紧,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闪烁不定的灯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走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略显陈旧、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是白色的医生袍,袍子上沾染着大片暗红色的、如同喷溅状的血迹。他的脸上带着一个普通的医用外科口罩,露出的上半张脸肤色是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神采。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手握着一把硕大的、闪烁着森冷寒光的手术刀,刀尖似乎还在微微滴落着某种粘稠的暗色液体。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走廊入口处,空洞的眼神“注视”着闯入的五人,手中的手术刀无意识地轻轻转动着,散发出一种极度危险和令人不安的气息。
“是‘徘徊的护士’的变体?还是新的灵体?”林小溪压低声音,手中已有水汽开始凝聚。
罗霆长老眼神锐利,沉声道:“不管是什么,准备战斗!注意他的手术刀,上面的怨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