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海城,暑热还未完全褪去,但傍晚的风已经带上了一丝凉爽。陆琪琪刚加完一个小班,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正准备点个外卖解决 晚餐,手机就欢快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一个她倍感亲切的名字——外公。
脸上不自觉地漾开笑容,她立刻划开接听键,声音都带上了甜度:“外公!”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洪亮如钟的声音,带着军人特有的爽朗:“哈哈哈!我的小琪琪!想外公了没有?”
“想!可想可想了!”陆琪琪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里,语气撒娇,“您身体好不好呀?”
“好着呢!一顿能吃两碗饭!你外婆天天盯着。”外公黄华铭笑呵呵地应着,随即切入正题,“琪琪啊,国庆假期放几天?”
“七天呢!”
“那正好!”外公声音拔高,带着不容拒绝的热情,“过来京市陪陪外公呗!你都多久没来看过我了?是不是工作了就把外公忘了?”
“哪有!我这不是刚入职,想好好表现嘛。”陆琪琪连忙解释,心里却因为外公的邀请而雀跃起来。京市!美食!还有脱离父母“监管”的自由!
“那就这么定了!买后天的票过来!外公让人去接你!”外公一锤定音。
“后天?这么急?”陆琪琪愣了一下,“我东西还没收拾呢……”
“收拾什么?人来了就行!缺什么外公给你买!”外公大手一挥,语气豪迈,“就这么说定了啊,外公等着你!对了,记得多带两件衣服,京市早晚凉了。”
不等陆琪琪再说什么,外公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便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效率之高,堪比他在部队下命令。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陆琪琪握着手机,哭笑不得,但心里却被浓浓的暖意包裹。外公还是老样子,雷厉风行,对她这个外孙女的疼爱更是毫不掩饰。
她立刻点开【海城三朵花】的群聊,分享这个好消息:
陆琪琪:【姐妹们!紧急通知!本宫国庆要起驾京市了!我外公刚来电,圣旨已下![得意叉腰.jpg]】
林昕怡:【哇!京市!羡慕!可以逃离你妈的催婚紧箍咒了!顺便帮我们代购全聚德和稻香村!】
陈小小:【 真好呀琪琪,可以陪陪家人。路上注意安全哦。】
陆琪琪:【 [转圈圈.jpg] 终于可以暂时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了!还能去吃卤煮、炒肝、豆汁儿焦圈……(诶?好像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林昕怡:【 ……豆汁儿?姐妹,保重![抱拳.jpg]】
正聊得欢,母亲黄婧怡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了。陆琪琪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琪琪啊,我刚跟你外公通电话,他说你后天去京市?”
“嗯,外公让我过去陪他几天。”陆琪琪老实回答。
“去就去吧,好好陪陪你外公,他年纪大了,就惦记着你们这些小辈。”陆母的语气还算温和,但话锋随即一转,“不过我可跟你说啊,去了京市,别光顾着自己疯玩!多陪外公说说话,别惹他生气。还有,你大舅大舅母那边,记得去拜访一下,礼数要到……”
陆琪琪听着母亲事无巨细的叮嘱,一边嗯嗯啊啊地应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翻白眼。看吧,就知道会这样。
“对了,”陆母突然压低声音,“你表哥他有个同学,家是京市的,小伙子挺不错的,在国企工作,稳定!要不要……”
“妈!”陆琪琪头皮发麻,赶紧打断,“我是去陪外公的!不是去相亲的!您就别操这个心了行不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有数能到现在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看不见?我跟你说……”
“妈!我信号不好!听不见了!先挂了啊!回头再说!”陆琪琪当机立断,模仿着电流的杂音,“滋啦……喂?喂?听不见……”然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世界终于清净了。
她长舒一口气,倒在沙发上。对于京市之行,除了对外公的思念和对美食的期待,此刻又多了一项——战略性躲避催婚。
决定出发的当晚,陆琪琪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京市比海城干燥,昼夜温差大,她得准备充分。
她拿出一个中型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像个小将军一样开始规划。“作战服”得带够:几件百搭的针织衫、t恤、舒适休闲的萝卜裤、一双百搭的小白鞋,还有一件稍厚的外套以防万一。想了想,又把那套看起来特别乖、特别淑女的连衣裙塞了进。
“护肤品、化妆品、充电器、耳机……”她一边念叨,一边往洗漱包里塞东西。
林昕怡和陈小小闻讯赶来,美其名曰“帮忙收拾”,实则带着一大堆零食来开临行前的“欢送会”兼“战略部署会”。
“琪琪,这件!带这件有点小性感的V领毛衣!质感超好!万一在京市有什么艳遇呢?比如在某个胡同口撞上个帅哥之类的!”林昕怡从衣柜里拎出一件浅灰色的羊绒毛衣,挤眉弄眼。
陆琪琪一把抢过来,像藏什么违禁品一样塞回衣柜深处:“拜托,我是去陪外公!穿这个像什么样子!外公会觉得我冷,非得让我套上他那个厚重的老军大衣不可!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陈小小被逗得直笑,拿起一件米白色的软糯羊绒开衫:“这件好,温柔又保暖,看起来就乖乖的,长辈最喜欢了。”
“还是小小有眼光。”陆琪琪接过开衫,像找到知己,仔细叠好放进行李箱。
“诶,说真的,”林昕怡盘腿坐在地毯上,撕开一包薯片,咔哧咔哧地吃起来,“你这次去京市,会不会……又碰上那个谁啊?”她故意把“那个谁”咬得很重。
陆琪琪叠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语气尽量显得平淡:“哪个谁?京市那么大,人口两千多万,哪有那么巧。”
“怎么没可能?”林昕怡开始发挥她销售主管的洞察力和想象力,“你外公不是以前是部队领导吗?级别还不低。秦阎王也当过兵,还跟你哥是过命的战友,说不定跟你外公也认识呢?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万一……”
陆琪琪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可能性……她不是没想过,但每次都强行用“概率太低”来安慰自己。不会的,哪有那么狗血的情节。老天爷已经让我碰见他好几次了,总不能次次都这么戏剧化吧?
“哎呀,你别瞎猜了。”她打断林昕怡的脑洞,把几双袜子卷起来塞进行李箱的缝隙,“他就是我哥的朋友,之前碰巧遇到几次而已。我去京市是看外公的,跟他没关系。我现在只想清静清静。”
陈小小细心地把陆琪琪的护肤品小样分类装好,轻声说:“琪琪,顺其自然就好。不过……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躲也躲不掉的。”
陆琪琪叹了口气,把最后一件睡衣塞进行李箱,拉上拉链,仿佛也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暂时封存。她举起林昕怡带来的奶茶,故作豪迈:“来,为我们短暂的分别,和我在京市吃香喝辣的逍遥日子,干杯!”
三个女孩笑着碰杯,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