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家熟悉又安心的环境中,秦瑞和陆琪琪都睡得很好。生物钟使然,秦瑞依旧醒得早些。他侧头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妻子,她的脸颊压在柔软的枕头上,显得格外恬静柔美,长发散落,带着一丝少女时代的娇憨。他轻轻起身,帮她掖好被角,才悄声走出房间。
清晨的陆家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秦瑞刚走下楼梯,就闻到厨房飘来的淡淡米香。走过去,果然看见岳母黄婧怡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熬着软糯的白粥,旁边的蒸锅里热着包子和鸡蛋。
“妈,早上好。”秦瑞走进厨房,声音放得很轻。
黄婧怡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小瑞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琪琪那懒丫头肯定还没醒吧?”
“让她多睡会儿。”秦瑞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很自然地走到水池边洗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哎呀,不用不用,你去看会儿电视或者陪陪你爸,他估计也快晨练回来了。”黄婧怡连忙摆手,这女婿身份不一般,她哪好意思让他动手。
“没事,我给您打打下手。”秦瑞语气坚持,目光扫过流理台上还没洗的青菜,“我来洗菜吧。”说着,便拿起青菜走到水池边,动作熟练地冲洗起来。
陆母看着女婿高大挺拔的背影在自家厨房里做着这样家常的事,心里别提多熨帖了。她一边看着粥锅,一边状似无意地打开话匣子:“琪琪这孩子,从小被我们,特别是她哥,给惯坏了,有时候可能有点小性子,你多担待点。”
秦瑞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平和却坚定:“妈,您放心。琪琪很好,直率坦诚,有什么都写在脸上,跟她相处很轻松。”他顿了顿,补充道,“有点小性子,也很可爱。”
陆母听得眉开眼笑:“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俩好好的,我们做父母的就最高兴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小瑞你们现在也稳定下来了,有没有考虑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妈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你们年轻人都讲究计划……”
秦瑞洗菜的动作微微一顿,水流声哗哗作响。他没想到岳母会这么直接地问起这个。
陆母继续温和地说道:“妈是想着,趁我们做父母的现在身体还硬朗,能帮你们搭把手,带带孩子没问题。而且啊,女人生孩子,还是趁年轻好,恢复得快。琪琪那孩子,别看工作上风风火火,其实心里还是个小姑娘,有个孩子,也能让她更定定性……”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和期盼,是典型的长辈心态。
秦瑞关掉水龙头,将洗好的青菜放在沥水篮里,转过身,态度恭谨而坦诚:“妈,谢谢您为我们考虑。孩子的事,我和琪琪有规划。”他语气沉稳,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我们刚结婚,想先过一段二人世界,让彼此的关系更稳固。而且琪琪现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她很有拼劲,我想支持她先实现自己的职业目标。孩子是爱情的结晶,顺其自然就好,等我们都准备好了,会迎接他\/她的到来。”
他没有敷衍,也没有给出明确的时间表,而是真诚地表达了他们的共同想法和对陆琪琪的尊重与支持。
陆母听了,虽然有点小失望,但更多的是理解和欣慰。她点点头:“你们年轻人有自已的计划就好,是妈太心急了。只要你们俩好,怎么都行。”她看着秦瑞,眼神愈发满意,“琪琪嫁给你,是她的福气。”
正说着,客厅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伴随着小亮亮清脆的童音:“爷爷!跑快!”
是陆父带着小亮亮晨跑回来了。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带着细汗,一进门就闻到香味,奶声奶气地喊:“奶奶!饿饿!”
陆父看到厨房里的秦瑞,点了点头:“起来了。”
“爸,早。”秦瑞回应。
陆琪琪也被楼下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下楼梯,看到这温馨的一幕,笑着凑过来:“好香啊!妈,今天早上吃什么?”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早餐。陆母亲手腌的小菜清脆爽口,白粥熬得火候恰到好处,包子馅料十足,简单的早餐却吃得格外舒心。陆琪琪和陆琪霖这对兄妹,吃个早饭也不安生,为了最后一个小笼包“争抢”起来,最后在肖敏的调解下,一人一半,才算平息“战火”。
小亮亮看着姑姑和爸爸闹,咯咯直笑,用小米粥糊了一下巴。
吃过早饭,陆琪琪和秦瑞准备回他们的小屋。小亮亮似乎意识到姑姑又要走了,立刻跑过来,紧紧抱住陆琪琪的腿,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咕咕……不要走……玩……”
陆琪琪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她蹲下来,亲了亲侄子的小脸蛋,柔声哄道:“亮亮乖,姑姑下个周末再回来看你,姑姑要回去上班赚钱钱,给你买小车车玩具,好不好?”
“拉钩!”亮亮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
陆琪琪笑着和他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放假姑姑一定回来陪亮亮玩!”
安抚好了小侄子,陆琪琪眼珠一转,目光瞄向了放在客厅角落的那两只昨天买回来的、个头饱满、香气隐隐透出的金枕榴莲。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秦瑞,然后对正在收拾碗筷的陆琪霖露出一个无比甜美且不怀好意的笑容:
“哥~亲爱的好哥哥~”
陆琪霖一听到她这语调,立刻警惕起来:“干嘛?又想坑我什么?”
“你看,这两只榴莲,放着也是放着,天气热,容易熟过头。”陆琪琪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如你开一只,我们大家分着吃了?也省得浪费嘛!”
陆琪霖哪里不知道她的小九九,分明就是她自己馋了,还想让他当苦力!榴莲那外壳,没点技巧和力气,还真不好开。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想吃就直说!”
话虽如此,他还是认命地去工具间找来了厚手套和刀子。毕竟,他也馋这一口。
陆琪琪欢呼一声,拉着秦瑞在旁边围观。只见陆琪霖戴上手套,手法还算熟练地找到榴莲的缝隙,用力撬开。顿时,一股浓郁霸道、爱者趋之若鹜的香气在客厅里弥漫开来。金黄的果肉饱满诱人,像一个个小胖子躺在壳里。
“哇!看起来就好吃!”陆琪琪迫不及待地戴上手套,拿起一块最大的,先递给了秦瑞,“二哥,你尝尝,这个品种可甜了!”
然后又给父母、嫂子各拿了一块,最后才和陆琪霖一起,埋头苦吃起来。
秦瑞对榴莲谈不上特别喜欢,但也不排斥。他看着陆琪琪吃得一脸满足,嘴角都沾上了点点奶油状的果肉,像个贪吃的小花猫,便也低头尝了一口。确实香甜软糯,口感独特。
解决完一只榴莲,陆琪琪心满意足地擦擦嘴,然后指着剩下那只,对秦瑞说:“二哥,我们把这只带上,去爸妈那边吧?我记得秦亮也挺爱吃的。” 她又把昨天买的、特意留出来的一些适合秦亮年龄的零食和给秦母的安神茶一起装好。
“好。”秦瑞自然没有异议。他心里欣赏陆琪琪这份周到,无论是对自家父母,还是对他的家人,她总是能想到这些细微之处,用行动维系着亲情。
带着“礼物”,两人告别了陆家人,驱车前往秦家。
到了秦家,果然又受到热烈欢迎。秦母看到他们带来的榴莲和零食,笑得合不拢嘴,嘴上却嗔怪:“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东西,家里什么都不缺。”
秦亮更是高兴,他确实喜欢吃榴莲,只是平时顾及哥哥似乎不太热衷,很少主动要求买。他乖巧地叫了“哥,嫂嫂”,目光就不自觉地往榴莲上瞟。
秦父虽然依旧严肃,但看到儿子儿媳回来,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秦瑞脱下外套,对秦亮说:“小亮,作业写完了吗?”
“早就写完了,哥!”
“那过来,陪爸和我下两盘棋。”
“好!”
于是,客厅里,三个男人占据了棋盘的天地。秦父棋风稳健,步步为营;秦瑞则思路开阔,杀伐果断;秦亮棋艺尚浅,更多的是学习和观摩。大多数时候,是秦瑞在低声指导秦亮,告诉他每一步的得失和可能的后续变化。
“这里,跳马不如平炮,可以牵制他的车。”
“小心,爸这步是诱饵。”
“将军的时候,要想到后面三步。”
秦瑞的声音不高,带着耐心。秦亮听得认真,不时点头。秦父偶尔也会插一两句,点破关键。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棋盘和三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安静又充满智趣的温馨画面。
而另一边,陆琪琪则陪着秦母坐在沙发上话家常。秦母关心地问他们这几天吃得怎么样,睡得好不好,小屋缺不缺东西。陆琪琪一一回答,又把昨天回陆家,以及邀请外公一家来海城玩的事情说了,秦母听了也很为他们高兴。
“亲家外公能来太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请他们来家里吃饭!”秦母热情地说。
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到了孩子上。秦母的态度和陆母如出一辙,只是表达得更委婉些:“琪琪啊,妈知道你们年轻,事业忙。不过呢,这要孩子也得提上日程,女人啊,还是早点生恢复得好……”
陆琪琪挽着婆婆的胳膊,撒娇道:“妈,我们知道啦!您和我妈都想着我们呢。我和秦瑞有计划,等我们再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也等我工作再稳定一点,肯定给您生个大胖孙子或孙女,让您和爸含饴弄孙!”
她这话说得既表明了态度,又哄得秦母心花怒放。秦母拍着她的手,笑道:“好好好,你们有数就行,妈不急,不急。”话是这么说,眼里的期盼却藏不住。
中午,秦母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家常菜,其中就有陆琪琪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秦亮喜欢的可乐鸡翅。那只带过来的榴莲也被打开,成了餐后最受欢迎的水果。一家人吃着饭,聊着天,气氛融洽温馨。
在秦家吃过午饭,又稍坐了一会儿,秦瑞和陆琪琪才起身告辞。
回到他们位于市区的小屋,关上门,仿佛从热闹的家族温情中,回归了独属于两人的静谧天地。屋子里还保持着他们离开时的样子,却因为身份的转变和这两日的经历,更添了几分“家”的实在感。
陆琪琪踢掉鞋子,扑进柔软的沙发里,满足地叹了口气:“虽然在自己家和爸妈家都很开心,但还是回到我们的小窝最放松!”
秦瑞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嗅了嗅她的头发,上面似乎还沾染着一点点榴莲的甜香和两家人不同的烟火气息。他“嗯”了一声,手臂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