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图书馆运行三天后,方姐说:“该让味道出去走走了。”于是,“味道巡游”计划正式启动:把孩子们寄存的味道装进移动箱,带到更多地方。
我们先把味道分装成“花棉被”“香棉绳”“海风玻璃瓶”“咖啡豆”“老木片”五类,贴上颜色标签,再把移动箱内壁铺上防震泡棉。程秋屿为移动箱装了温度计和小轮子,林夏手写“味道巡游守则”贴在箱盖里:不晒太阳、不晃动、先问好再打开。
第一站是社区养老中心。老人们看着我们推着透明箱子进来,都很好奇。“这是移动回音墙吗?”有人问。江寻笑着回答:“是可以摸到的味道巡游。”
我们为巡游设计了一套“味道开箱仪式”。每到一处,就先在地上铺一块小地毯,把移动箱放在中央,邀请大家围成半圆。方姐负责读守则:“我们先呼吸,再开箱;我们先感谢,再借味道。”老人们听得很认真,跟着一起呼吸。开箱那一刻,香味就像风一样散出去。有人说:“原来味道也需要仪式感。”我在笔记本上写下:“每一站都要留下一次开箱合影。”
我们把味道箱摆在活动室中央,把花棉被花瓣、香棉绳、咖啡豆、海风玻璃瓶、老屋木片一字排开。方姐当主持,带老人们先闭眼闻味道,再在卡片上写下想到的画面。
有位爷爷写:“像二十岁那年的秋天。”“像刚退伍时的军装。”还有奶奶写:“像以前晒被子时的院子。”有人边写边笑,背对着我们偷偷抹眼泪。
我把这些词收集起来,贴在墙上——味道图书馆第一份“老人词典”诞生了。我们还录下他们读卡片的声音,准备做成“老人味道播客”,让孩子们听到这些声音时,也能闻到味道。
为了让味道巡游更有互动性,我们在活动室里摆了“味道交换台”。老人们可以用自己的味道和孩子的味道交换。
一个奶奶带来自己晒的桂花蜜,想换一份花棉被的味道。我们把两份味道放在桌上,请她和语桐一起闻,然后互相写一段触感。语桐写:“桂花蜜像下午三点的太阳。”奶奶写:“棉被花瓣像一个睡得很沉的小孩。”她们互相击掌,像结成了一种新的约定。
还有个爷爷拿出老屋的木片,换嘉禾的海风玻璃瓶,写下“海风不会忘记木头的香”,我把这句话写进味道词典,准备回去贴在图书馆的墙上。
第二站从养老中心延伸到附近的香樟街。那里的老茶馆老板说愿意寄存他煮茶的味道。他把茶叶烘干,装进我们准备的棉布袋里,还写下“茶汤=夜里读书的灯”。我们请他在味道词典里填一条,结果他写了四句诗。江寻笑着说:“茶馆也变成味道分馆了。”我在笔记里加上一行:“味道巡游路线:养老中心→茶馆→幼儿园。”
巡游期间,我们也遇到了新的挑战。味道箱在搬运过程中差点被阳光直射,花瓣颜色开始褪去。程秋屿急忙拿出应急布罩,把箱子遮住。他提醒我们:“巡游要做‘味道保险’,准备冰袋和遮阳布。”
我们立刻在移动箱里加装温湿度指示条,还制定“味道巡游表”,记录每次出行的路线、温湿度、借阅对象。方姐拍照发群,提醒其他志愿者:“味道也是易碎品,记得给它们撑伞。”
第二次巡游前,我们就提前在移动箱外加了一圈银色保温布,看上去像一只小小的太空箱。
下午,我们带着味道箱来到幼儿园。老师要求我们设计“味道寻宝”游戏。我们把味道分散在操场角落,用不同颜色的丝带标记,孩子们每找到一处,就要完成一个触感任务:有人摸风声,有人摸树皮,有人摸同伴的手背。
最后,所有味道被带回操场中央,孩子们围成圈,闭眼把味道传下去。语桐大声宣布:“现在味道要坐火车啦!”小朋友们齐声发出“呜——呜——”,仿佛整个操场都在跟着震动。
我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心里突然很想哭。这些味道正在传递一种新的语言。
幼儿园的巡游结束后,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味道箱带到社区广场。傍晚的广场有很多散步的居民,我们临时设置“味道露天站”。孩子们负责讲解,语桐拉着爷爷的手让他摸香棉绳,嘉禾教阿姨如何做“门口呼吸法”。有人问我们:“味道巡游下一站在哪里?”我们说:“可能去医院,也可能去公交总站。”他们纷纷报名,说愿意提前准备味道。味道图书馆的预约表瞬间被填满。
傍晚,我们回到味道图书馆,准备整理一天的借阅记录。入口处贴着几张新留言:“我借到了海风想念”“我借到了香棉绳的勇敢”“我归还了棉被的梦”。
江寻提议把这些留言做成“味道邮筒”,让借阅者把味道寄回原主。我们在图书馆角落放了一个邮筒,写着“味道归还站”。看到第一封归还信塞进去,我觉得这间小馆真的活了。
我们计划每周整理一次归还信,发回给原主,让他们知道味道去过哪里。
整理过程中,我们发现有几份味道逾期未归还。方姐提议:“写一封温柔的提醒信,用味道百宝袋寄过去。”于是我们把提醒信写成“味道明信片”,上面画着温变布和香棉绳的小插画,文字只有一句:“味道想家了,什么时候带它回来?”我相信收到这张明信片的人,会像收到一封邀请。
晚上,我们召开味道志愿者第一次例会。大家围坐在味道站旁,讨论巡游时遇到的问题。有人提议制作“味道巡游手册”,包括路线记录、温度控制、借阅流程。还有人提议用小程序记录每份味道的借阅状态,并设到期提醒。
林夏负责设计手册,程秋屿负责搭建小程序。方姐补充:“以后巡游要写‘味道回执’,告诉原主味道去了哪里。”我们把这些点写在白板上,后面标注“准备中”。
我望着这群人,心里只有一个词:安心。
例会快结束时,方姐又布置任务:“巡游结束要写复盘,记得记录每一站收到的反馈。”我们把今天的体验整理成一份“味道巡游日记”,里面写着:老人词典、味道交换、巡游温度、幼儿园寻宝、广场露天站。江寻说:“以后味道巡游也要有‘心跳问答’。”我点头,因为我知道,只有不停记录,我们才能记得每一次味道的旅程。
临走前,志愿者小吴提出想把味道巡游带到医院儿科病房。她说:“那里有很多孩子闻惯了消毒水的味道,我们可以带点新的味道去。”我们当场列出执行清单:需要提前和医院沟通、准备无菌包装、选择不会引起过敏的味道。江寻写下“医院巡游测试”四个字,圈起来。我知道,味道图书馆又要迎接新的旅程。
回家路上,我和江寻的手里还带着巡游的剩余味道。她提议明天把它们送到广播台,录一段“味道广播”。我答应,并在日程表上写:“录味道片头,记得带花瓣。”
我们站在地铁站台,手背贴在一起,默默练习“味道呼吸”。她说:“我们可以让听众一边闻自己家的味道,一边跟我们呼吸。”我点头,心里浮现广播间里铺满温变布的画面。
我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巡游方式——无论去哪里,都要把触感和味道带上。
回到家,向日葵旁摆着今天未归档的味道瓶。我们把它们一一放回书架,再把巡游表格贴在墙上。江寻在味道词典上写:“味道也会旅行。”我看着她的字,突然感觉到一种稳稳的节奏。
我们还把巡游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图书馆入口,写上“小馆第一篇巡游日志”。关灯前,我们把今天的心跳问答写成一句话:“今天最喜欢的味道巡游哪一站?”她写“养老中心”,我写“幼儿园”。
我们把纸夹进味道图书馆的日志里,像是给未来的巡游者留下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