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他!放箭!”山崖上的弓箭手指挥官发现了这个恐怖的源头,声嘶力竭地命令。
数十支利箭呼啸而下,覆盖陈九斤所在区域。
陈九斤甚至没有抬头,外骨骼增强的动态视觉让他“看”清了每一支箭的轨迹。
他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在箭雨中穿梭,大部分箭矢落空,少数几支射中他的身体,却被外骨骼的金属骨架和过载能量形成的微弱偏转力场弹开或削弱,只留下浅浅的伤口,瞬间就被肌肉收缩止血。
“山上的苍蝇,聒噪。”
陈九斤冷哼一声,猛地将手中夺过的一把北狄骑兵惯用的投矛全力掷出!
“咻——!!”
投矛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速度远超人力所能及!
山崖上那名正在指挥的百夫长只看到一道黑影急速放大,根本来不及躲避。
“噗嗤!”投矛贯穿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带着他的尸体向后飞跌,撞倒了身后好几名弓箭手。
陈九斤并未停歇,他再次夺过武器,一边继续在骑兵群中砍杀,一边不时将长矛、弯刀甚至敌人的尸体作为投掷物,以恐怖的力量和精准度抛向山崖。
虽然无法造成大面积杀伤,但每一次精准的“点名”,都让山崖上的弓箭手胆寒,射下的箭雨变得稀疏而慌乱。
正面,看到主帅陈九斤如同战神般在敌阵中肆虐,青萍军士气大振!
“大人神威!兄弟们,杀啊!”缪大亨拔出肩头的箭矢,狂吼着带领士卒发起了反冲锋。
失去了统一指挥和箭雨持续压制的北狄骑兵,面对重新组织起来、同仇敌忾的青萍军,以及后方那个不断制造混乱和死亡的“雷电怪物”,终于开始动摇。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打不过……那是雷神的化身!”
“逃啊!”
局部开始出现溃逃,如同堤坝上的蚁穴,迅速扩大。
铁木真在高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到手的胜利,被一个人、一具闪耀着电光的身影硬生生砸得粉碎。
他脸色灰败,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九斤站在一片尸骸之中,周身电弧噼啪作响,缓缓转过头,透过混乱的战场,冰冷的目光似乎遥遥锁定了高地之上的铁木真。
他抬起手,指向那个方向,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狂暴的能量和翻腾的气血,用依旧带着电流杂音却传遍战场的声音喝道:
“北狄已败!全军突击!一个不留!”
“杀——!!!”
青萍军的怒吼,伴随着北狄人溃逃的哀嚎,响彻黑石峡。
战局,就此逆转。
黑石峡一役,北狄主力遭受重创。
铁木真带着残部仓皇北撤,陈九斤则率领经过休整补充的青萍新军,如同出鞘的利刃,一路向北穷追猛打。
草原的秋季来得迅猛而凛冽。
枯黄的草海一望无际,寒风裹挟着沙砾,抽打在将士们的脸上。
但青萍军的推进速度,却远超北狄人的想象。
二十辆经过加固的军用卡车作为先锋,在相对平坦的草原上发挥着恐怖的机动优势。
它们无需考虑牧草和水源,只需确保油料补给线畅通——
这条补给线由收编的定远军和后续赶到的西南运输队共同维护,沿着收复的旧商道节点一路延伸。
燧发枪兵和炮兵乘坐卡车,一日可推进百余里;
骑兵和步兵则交替行军,虽不及卡车迅捷,却也远超传统军队的北撤速度。
陈九斤采取了“驱赶式”战术:
不追求全歼,而是以优势火力不断击溃北狄的后卫部队,迫使其无法停留整顿,只能不断向北逃窜。
沿途偶尔遭遇北狄部落的抵抗,但在“雷神一号”的威慑和燧发枪的密集射击下,这些抵抗很快土崩瓦解。
陈九斤严令不得滥杀牧民、抢夺牲畜,只取所需粮草,并将北狄贵族的帐篷、财物分发或充公。
此举虽未完全赢得人心,却也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普通牧民的殊死抵抗。
铁木真一路退,一路收拢残兵,同时紧急向王庭求援。然而,北狄王庭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迟缓且混乱。
此时的北狄,并非铁板一块。
正如数百年前匈奴崛起时的局面,北狄虽称霸草原多年,内部却远未达到真正的统一。
铁木真所属的“青狼部”实力最强,占据王庭和大汗之位,但其他诸如“白鹿部”、“黑雕部”、“赤虎部”等大部落,以及众多中小部落,只是表面上臣服。
大汗颉利(铁木真的兄长)的权威,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青狼部的武力和不断南侵获得的财富分配。
如今,青狼部主力在黑石峡几乎被打残,铁木真狼狈北归,南侵红利断绝,甚至开始反向失血。
草原上的消息传得飞快,各部落首领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王庭要求集结兵力阻击陈九斤的命令,得到的回应多是敷衍拖延,有的部落甚至开始悄悄向更北方或西方迁移,避开可能的战火。
当陈九斤的大军追到克鲁伦河以南,距离北狄王庭所在“狼居胥山”河谷地带仅有三百里时,铁木真终于意识到,靠王庭现有的力量和涣散的联盟,已经不可能在草原上正面挡住这支恐怖的南军了。
王庭金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颉利大汗年约五旬,身材肥胖,昔日鹰隼般的眼睛如今布满血丝和忧虑。
铁木真跪在帐中,盔甲破损,神情憔悴,早已不见往日骄横。
“八万青狼勇士……就剩这些回来?”颉利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怒火。
“大汗,非战之罪!”铁木真抬头,眼中残留着惊惧,“那陈九斤……他并非凡人!他能驾驭雷霆!我们的勇士再勇猛,刀箭再锋利,如何能与天威抗衡?黑石峡那漫天雷火,您是没亲眼见到……”
他详细描述了“雷神一号”的恐怖,描述了陈九斤身缠电光、在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模样。
帐中其他部落首领和贵族听得面色发白,窃窃私语,怀疑与恐惧弥漫。
“够了!”颉利打断他,烦躁地挥了挥手。
他何尝不知南军的厉害,南边溃逃回来的零星部落早已将消息传来,只是不如铁木真亲述这般震撼。
“现在说这些有何用?南军已至克鲁伦河,最多十日,便能兵临狼居胥山下!你们说,该怎么办?”
帐内一片沉默。
主战派如黑雕部首领,叫嚣着集结所有部落决一死战,保卫圣地。
但更多首领眼神闪烁,显然不愿拿自家儿郎去硬撼那“天雷”。
白鹿部老首领咳嗽一声,缓缓道:
“大汗,长生天降下雷霆警示,或许……是我们南下的杀伐过重,触怒了天神。如今南军势大,不可力敌。当年汉人的刘项皇帝,也曾被困白登山,最后不也握手言和,开通互市,甚至嫁女和亲,换来了数十年的太平吗?我们……未尝不可效仿。”
“和亲?”颉利眼神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