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算计的冷:“至于穆霄……他既往云上小镇去,正好。那里本就是我们布下的天罗地网,让那边的人再加些料,让镇子先乱起来,等三日后就把网收了,正好来了一个请君入瓮。”
“是!”红衣守护使猛地抬头,额上已沁出冷汗,“属下这就去安排,绝不敢有半分差池。”
老汉“嗯”了一声,重新靠回炕头,独眼里的光隐入阴影:“记住,穆霄不死,我们永远只能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一步棋,我们必须赢。”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红衣守护使离去的背影映在墙上,仓皇得像只被追捕的猎物。偏房内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老两口对视的目光,在昏暗中交织着冰冷的杀意。
老汉缓缓摘下蒙眼的黑布,露出的哪是什么瞎眼?两只眼睛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瞳孔深处像是藏着两簇跳动的鬼火,只是那精光里裹着的,满是对红衣守护使的不耐。“红衣护法,忠心是够的,可实力太次,若不是这些年忠心耿耿,我早把她扔进炼魂炉,跟那些废料一起炼成黑魅了。
老夫人指尖捻着一根刚穿好线的钢针,针尾泛着冷光:“急什么?现在还离不得她。她好不容易取得穆霄的信任,留着她,正好能当块挡箭牌,周旋起来也方便。”
老汉冷笑一声,重新将黑布蒙回右眼,指节在炕桌上重重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敲打着谁的骨头。“你今夜亲自去趟云上小镇,看看镇下那只‘小家伙’怎么样了。”他语气沉了沉,“前几日我离开时戾气不稳,这几日应该差不多了,别到了紧要关头掉链子,误了大事。”稍顿,他又补充道,“让苏掌柜往那边投些‘活食’,——记住,要新鲜的。”
“活食”二字刚落地,老夫人原本佝偻的脊背猛地一挺,竟如崖边的老松般笔挺。她一直空荡荡的左袖忽然动了,一只枯瘦却青筋暴起的手从袖中滑出——那袖子竟是精心缝制的伪装!五指骨节粗大,指甲泛着青黑,显然是常年浸过某种阴邪之物。她抱拳行礼,声音再无半分老妪的苍老沙哑,反倒透着一股淬过冰的狠厉:“属下遵命,这就动身前往暗道寒潭。”
说罢,她转身走向墙角那只掉漆的旧衣柜,伸手将堆在柜角的几件旧衣扒到一边,露出一块不起眼的木板。指尖在板上按了三下,又旋了半圈,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木板应声弹开,一道黑漆漆的暗门赫然出现,门沿处刻着的细密符文在烛火下泛出幽幽的蓝光,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老夫人侧身钻进暗门,门后随即传来一阵极轻的机关转动声,暗门无声合上,木板归位,旧衣也被无形的力量推回原处。整个过程快得像一阵风,衣柜看上去仍和方才一模一样,仿佛从未有人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