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祭坛的轮廓在磷火的摇曳中逐渐清晰——那是由数百具完整骸骨层层堆叠而成的锥形结构,底层的骸骨早已被锈液浸透,呈现出暗沉的褐红色,顶层的头骨则齐齐朝着祭坛中央的石台,空洞的眼窝像是在凝视着某个无形的存在。石台由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制成,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纹路里积满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缝隙往下滴落,落在底层骸骨上发出“嘀嗒”声,像是某种诡异的倒计时。
“这些骸骨的排列有规律。”岑砚的指尖蓝光贴着地面滑动,在骸骨间隙中捕捉到微弱的能量波动,“是‘怨念阵法’,每具骸骨的位置都对应着十年前信号塔事故的死者,阵法在吸收周围的生人气,维持祭坛的‘活性’。”
裴沉将轨刃横在两人身前,银辉扫过祭坛周围的空气,泛起一层淡红色的涟漪:“空气里有‘祭祀怨念’,会影响人的意识,别盯着头骨的眼窝看,容易产生幻觉。”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石台中央——那里躺着一枚泛着暗褐色光的金属牌,上面刻着“蚀”字,正是蚀铁者的标记,“他们果然来过这里,还留下了东西。”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坛,苏瑶突然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地抓住林晓的手:“我……我能听到声音,从骸骨里传出来的,像是在说‘还差一个祭品’……”她的话音刚落,祭坛顶层的头骨突然齐齐转向她,眼窝深处的磷火瞬间暴涨,像是被她的声音唤醒。
“别说话!祭祀怨念会被活人的声音吸引!”许疏棠急忙捂住苏瑶的嘴,翻开笔记本快速查找,“资料里说,骸骨祭坛是‘怨念聚合点’,每过十分钟就会进行一次‘虚假祭祀’,随机抽取活人的生人气当‘祭品’,被选中的人会被骸骨缠住,逐渐锈化!”
话音未落,祭坛底层的骸骨突然动了——几具骸骨的手臂从堆里伸出来,像藤蔓般朝着离祭坛最近的顾星辞缠去,指骨上的锈液滴落在他的裤脚,瞬间腐蚀出几个小洞。“顾星辞!快退!”裴沉立刻挥轨刃,银辉斩断缠来的骸骨手臂,可更多的骸骨手臂从四面八方涌来,甚至开始顺着地面蠕动,朝着众人的脚踝爬去。
“岑砚,能找到阵法的核心吗?破坏核心就能停下这些骸骨!”裴沉一边斩开骸骨,一边朝着岑砚喊道,轨刃的银辉已经因为持续消耗而黯淡了几分。
岑砚的蓝光突然暴涨,穿透层层骸骨,最终停在祭坛中央的石台下方:“核心在石台底下!是一个‘怨念晶核’,但被骸骨阵法包裹着,需要先破掉阵法的外层!”他转头看向裴沉,两人眼神一对,瞬间定下策略,“你用轨刃斩开顶层的头骨,破坏阵法的‘眼位’;我用蓝光缠住底层的骸骨,阻止它们再生,我们从上下同时突破!”
裴沉点头,纵身跃起,轨刃朝着祭坛顶层的头骨挥去——银辉划过空气,十几具头骨瞬间碎裂,磷火随着骸骨碎片散落,祭坛周围的怨念波动明显减弱。岑砚趁机将蓝光注入底层骸骨,淡蓝色的光晕顺着骸骨间隙蔓延,缠住那些试图再生的骸骨手臂,让它们无法再动弹。
可就在这时,石台中央的金属牌突然亮起红光,石台表面的扭曲纹路开始发光,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纹路流动,在石台中央汇成一个诡异的符号——正是之前在蚀铁者武器上见过的“蚀”字。符号亮起的瞬间,祭坛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一个穿着黑色祭祀长袍的身影从石台后缓缓走出,袍子下露出的不是双脚,而是无数根缠绕的骸骨手臂,脸上戴着一个锈铁面具,面具上只有两个细小的孔洞,透出猩红的光。
“是‘骸骨祭司’!”许疏棠的声音带着恐惧,笔记本上的字迹开始剧烈颤抖,“它是祭坛怨念的聚合体,能操控所有骸骨,还能召唤‘祭祀幻影’——幻影会变成你最在意的人,让你自愿成为祭品!”
骸骨祭司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戴着面具的脸,朝着岑砚和裴沉的方向伸出手。祭坛底层的骸骨突然挣脱蓝光的束缚,重新朝着众人缠来,更可怕的是,石台周围的磷火开始凝聚,渐渐形成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蓝色外套,戴着黑色手环,正是三年前牺牲的陈默。
“裴沉,岑砚,我好疼……”陈默的幻影朝着两人走来,胸口的伤口还在渗着淡褐色的锈液,“帮我……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只要你们自愿当祭品,我就能解脱了……”
温景澄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朝着幻影走去:“陈默哥,我来帮你!”
“别过去!是幻影!”岑砚立刻用蓝光缠住温景澄的手腕,将他拉回来,“真正的陈默不会让我们当祭品!这是祭司制造的幻觉,它在利用我们的愧疚感!”
可幻影却突然转向苏瑶,声音变成了她失踪的弟弟:“姐姐,我在这里,快救我!祭司说只要你当祭品,就能让我们团聚!”苏瑶的眼神瞬间变得恍惚,挣脱许疏棠的手,朝着幻影跑去。
“苏瑶!醒醒!”林晓急忙拉住她,可苏瑶的力气突然变得极大,差点将她带倒,“那不是你弟弟!你弟弟还在现实世界等你!”
骸骨祭司见众人没有上当,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嘶吼,面具下的孔洞喷出大量暗褐色雾气,雾气落在骸骨上,那些原本碎裂的头骨竟重新凝聚,形成更大的骸骨傀儡,朝着众人扑来。
“岑砚,找祭司的弱点!我来挡住傀儡!”裴沉立刻冲上前,轨刃的银辉凝聚成一道屏障,挡住傀儡的攻击,可傀儡的数量越来越多,银辉的光芒也越来越暗。
岑砚的蓝光死死锁定骸骨祭司,终于在它长袍的下摆处发现了异常——那里露出一截淡绿色的晶体,正是怨念晶核的一部分,被祭司藏在长袍里当“能量源”。“弱点在它的长袍下摆!晶核露在外面,斩碎它!”
裴沉立刻调整方向,身体借力从傀儡的缝隙中穿过,轨刃朝着祭司的下摆挥去。可祭司早有防备,突然将长袍下摆扬起,无数根骸骨手臂从里面伸出来,缠住裴沉的轨刃,试图将它夺走。
“岑砚!”裴沉的手臂被骸骨手臂缠住,锈液顺着袖口渗进去,疼得他闷哼一声。
岑砚立刻将蓝光分成两束,一束缠住祭司的身体,阻止它动弹;另一束化作锋利的光刃,斩断缠在裴沉轨刃上的骸骨手臂。“快!晶核在它左腰侧!”
裴沉抓住机会,轨刃朝着祭司的左腰侧斩去——银辉精准击中淡绿色的晶核,“咔嚓”一声,晶核碎裂,暗褐色的雾气从祭司体内喷涌而出,它的身体开始快速瓦解,最终化作一堆散落的骸骨。
随着晶核碎裂,骸骨祭坛的阵法彻底失效,周围的骸骨不再动弹,磷火也渐渐熄灭。众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苏瑶的眼神终于恢复清明,看着周围的骸骨,后怕地抱住林晓:“刚才……我差点就信了那个幻影……”
岑砚走到石台中央,捡起那枚刻着“蚀”字的金属牌,蓝光落在上面,瞬间看到一行隐藏的字迹:“骸骨隧道的核心藏在‘怨念井’,唯有‘祭祀者的血’能打开——下一个陷阱,在你们的回忆里。”
“怨念井?”裴沉走到他身边,看着金属牌上的字迹,“应该在祭坛底下,刚才你感知到的能量波动,可能就是井里的核心。”
两人合力将石台推开,台下果然露出一个漆黑的井口,井壁上爬满了细小的骸骨,井底传来微弱的淡绿色光芒,正是核心的能量。井边的石壁上刻着一行字:“入井者需弃一物,或忆或血,自行抉择。”
“是蚀铁者的陷阱。”岑砚的蓝光扫过井口,感知到里面有怨念形成的“回忆幻境”,“弃忆会失去一段记忆,弃血会被抽取生人气,不管选哪个,都会削弱我们的能力。”
裴沉握住他的手,轨刃的银辉轻轻贴在井口:“不用选,我们一起进去,我的轨刃能斩碎幻境,你的蓝光能护住彼此的意识,不会让怨念得逞。”
岑砚点头,两人相视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并肩朝着井口走去。身后的团队成员也纷纷起身,温景澄重新举起合金盾牌,谢清和将急救箱背在身上:“我们一起走,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井口的黑暗中,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有陈默的笑声,有姐弟俩父母的呼唤,还有蚀铁者首领冰冷的低语。骸骨隧道的核心近在眼前,可通往核心的路,却需要穿过最痛苦的回忆幻境。而他们都知道,这不仅是对体力的考验,更是对彼此信任的终极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