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列车行驶在晨光笼罩的轨道上,车身泛着的淡蓝色微光与天边的朝霞交织,将车厢内映得温暖而明亮。周小雨趴在车窗边,指尖轻轻贴着玻璃,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荒原——地面的锈铁碎片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湿润的绿色苔藓,空气里的锈味也被清新的草木气息取代,这是他们进入轨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接近“现实”的气息。
“沼泽的雾气快到了。”岑砚的指尖蓝光贴在车窗上,微微泛起淡红色的涟漪,“前方二十公里就是遗忘沼泽的边缘,雾气已经开始扩散,里面的‘遗忘因子’会随着呼吸进入体内,先影响短期记忆,再吞噬深层回忆。”他从背包里拿出几块银纹钢碎片,分给众人,“把碎片放在领口,银纹钢能暂时吸附遗忘因子,延缓记忆流失,但不能完全隔绝。”
裴沉将银纹钢碎片别在衣领上,轨刃的银辉轻轻扫过碎片,让其吸附更多的防护能量:“顾星辞,用望远镜留意前方的雾气浓度,一旦超过安全值,我们就提前做好准备;沈知微,把震动扳手调到低频模式,雾中的傀儡对声波敏感,低频能暂时逼退它们。”
众人刚做好准备,列车突然轻微晃动,车厢内的淡蓝色微光瞬间黯淡了几分——窗外的晨光被一片淡灰色的雾气吞噬,雾气像潮水般朝着列车涌来,接触到车窗的瞬间,玻璃上立刻凝结出一层模糊的水雾,水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人影在晃动,像是被雾气困住的魂灵。
“是遗忘雾!比预期来得早!”许疏棠急忙翻开笔记本,新浮现的字迹带着急促的警告,“雾气里的‘记忆孢子’会附着在皮肤上,加速记忆流失!别用手擦水雾,孢子会通过毛孔钻进体内!”
话音刚落,阿凯突然“啊”了一声,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我的……我的公文包呢?里面有我妈给我的护身符……”他慌乱地在座位周围翻找,额头上渗出冷汗,可公文包明明就放在他手边——他已经开始忘记刚发生的事,短期记忆正在被雾气吞噬。
“阿凯,别慌!公文包在你手里!”林晓急忙按住他的手,指着他紧紧攥着的黑色公文包,“你看,护身符还在里面,没丢!”
阿凯低头一看,才松了口气,可眼神依旧迷茫:“我……我刚才怎么会忘了……”
“是记忆孢子的作用。”谢清和从急救箱里拿出特制的口罩(浸过银纹钢溶液,能过滤孢子),分给众人,“快戴上口罩,减少孢子吸入!老陈,你怀里的怀表能唤醒记忆,要是有人开始失忆,就用怀表的光芒照一下!”
老陈立刻将怀表握在手里,轻轻打开表盖——淡金色的光芒从表盘里散发出来,照在阿凯脸上,阿凯迷茫的眼神瞬间清明了几分,之前忘记的细节也渐渐回笼:“有用!怀表的光能对抗孢子!”
列车缓缓驶入遗忘沼泽边缘的站台,站台的木质站牌上刻着“遗忘驿站”四个褪色的大字,站牌周围缠绕着淡灰色的雾气,雾气里时不时伸出几只半透明的手爪,像是在试图抓住经过的人。列车停稳后,车门刚打开一条缝隙,一股带着腐味的潮湿气息就涌了进来,伴随着隐约的低吟声,像是从沼泽深处传来的魂灵叹息。
“沼泽里的‘记忆傀儡’在靠近!”岑砚的蓝光瞬间暴涨,在车门处形成一道光盾,挡住几只从雾气里钻出来的傀儡——它们的身体由半透明的雾气和腐烂的水草组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正朝着车厢内伸出手爪,试图抓住活人的生人气。
“傀儡是被遗忘雾吞噬记忆的闯阵者变的!”许疏棠快速念出笔记本上的信息,“它们没有意识,只靠本能捕捉生人气,银辉和蓝光能驱散它们,但杀不死——只要雾气还在,傀儡就会不断重生!”
裴沉立刻挥轨刃,银辉斩向靠近光盾的傀儡,傀儡的身体瞬间化作雾气消散,可很快又有新的傀儡从雾里钻出来:“不能恋战!我们得尽快进入沼泽深处的‘记忆灯塔’,碎片应该在那里!岑砚,能找到通往灯塔的路径吗?”
岑砚闭上眼,将感知完全展开,蓝光穿透浓密的雾气,在沼泽深处捕捉到一道微弱的金色光芒——那是记忆灯塔的光芒,周围环绕着一层淡金色的防护罩,能暂时隔绝遗忘雾:“灯塔在沼泽中央,路径被三道‘记忆幻境’挡住,幻境会重现我们最想遗忘的回忆,一旦陷入,就会永远困在里面。”
众人陆续走下列车,老陈的怀表始终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护住周围的人,暂时抵抗着遗忘雾的侵蚀。沼泽的地面松软泥泞,每走一步都会陷下去半寸,脚下时不时传来“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泥底下蠕动——顾星辞的望远镜里,能看到泥水中隐约浮现的骸骨,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显然是之前坠入沼泽的闯阵者。
走到第一道幻境边缘时,雾气突然变得浓稠,淡灰色的雾里浮现出周小雨的身影——画面里,周小雨正和弟弟争吵,弟弟生气地跑出门,再也没有回来。“是我不好……要是我没跟他吵架,他就不会走了……”周小雨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幻境走去,想要抓住画面里的弟弟。
“小雨!别进去!是幻境!”岑砚立刻用蓝光缠住周小雨的手腕,将她拉回来,老陈也急忙将怀表凑到她面前,淡金色的光芒照在她脸上,“你记得吗?你弟弟失踪后,你一直在找他,还帮过很多误闯的人,你没有错!”
周小雨的眼神渐渐清明,幻境也随之淡化。可还没等众人继续前进,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无数根带着水草的骸骨从泥里钻出来,组成了一具巨大的“骸骨傀儡”——它的身体由数百具骸骨拼接而成,四肢是粗壮的藤蔓,胸口嵌着一颗泛着暗灰色光的“雾核”,正是遗忘雾的能量来源。
“是‘雾核傀儡’!破坏雾核就能驱散周围的遗忘雾!”许疏棠大喊着,笔记本上的字迹快速跳动,“傀儡的藤蔓怕银纹钢,用银纹钢碎片能切断藤蔓!”
沈珩川立刻拿出银纹钢碎片,嵌在撬棍顶端,朝着傀儡的藤蔓挥去——碎片接触藤蔓的瞬间,藤蔓瞬间枯萎,傀儡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裴沉趁机纵身跃起,轨刃银辉朝着傀儡的雾核斩去,岑砚的蓝光则缠住傀儡的四肢,将其牢牢固定住。
“快!趁它不能动!”裴沉的银辉狠狠斩在雾核上,“咔嚓”一声,雾核碎裂,周围的遗忘雾瞬间变淡,傀儡也化作一堆散落的骸骨,沉入沼泽。
可就在这时,阿凯突然捂住头蹲在地上,脸色苍白:“我……我想不起来我妈长什么样了……我的护身符……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了……”他的记忆正在快速流失,怀表的光芒也开始变得微弱——雾核虽然被破坏,但沼泽深处的遗忘雾还在不断扩散,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必须尽快到灯塔!再晚,我们都会忘记彼此!”岑砚拉起阿凯,朝着沼泽中央的金色光芒跑去,裴沉和其他人紧紧跟上。雾气越来越浓,周围的傀儡也越来越多,可他们没有退路——记忆灯塔的光芒就在前方,第三块钥匙碎片“遗忘碎片”,还有解开记忆流失的方法,都在那里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