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知晓你与圣人不太和睦，可对君父，忠孝总是要有的。”
“大唐以孝治国，孔子曰……”
李宽见他开始扯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扣帽子，抬手叫停，“君父忠孝这种话你该跟那些世家人说去，跟我可说不着。”
“李老二从我这里能拿到钱粮、武备、战船、技术、高产良种、药品等等，他从世家人哪里能拿到什么？”
“你怕是不知道，上月的科举逼的李老二都把长安城给包围了。”
“你要是真为了世家人歪曲的那套儒家理论跟我这里争论，你要是真的忠于皇帝，不如现在就抄起刀子，带上你的本部兵马，从南到北，把几大世族给推平了。”
“你放心，只要你敢动手，我这边要人给人，要粮给粮！”
“什么叫君父忠孝？为君父解忧就是最好的方式。”
“武阳县公，你觉得我这种说法是不是更合李老二的心意？”
李宽机关枪似的往外甩歪理，搞得李大亮这位开国功臣心里突突个不停。
末了，他忍不住了，直接缴械，“殿下的话您敢说臣不敢听，殿下权当臣什么都没说过，可好？”
李宽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憋着劲使不出来，难受的很。
虽然李大亮比不上程咬金那等人间极品，可也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他不知道李宽和皇帝之间的小九九，却是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楚王明显是块难缠的滚刀肉，他要做的就是按部就班的执行好皇帝交代的任务，没必要跟楚王较劲，毕竟他可是要从人家手里拿钱拿船拿武备的。
长孙无忌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呢。
李宽见他识趣，也没有追着不放。
一行人来到船厂，巨大的巨鲸号不出意外的震惊到了李大亮。
他见过的战船不少，可如此巨大的专业战舰还是第一次见。
震惊之余，他有些好奇这种新式风帆战舰的结构，尤其是上下两层的侧弦开窗。
“殿下，这些桨口是否过高了？”
“还有底仓，为何要做出那么多的隔间？如此一来，战船两弦的过道狭小，似乎安放不了床弩、拍杆之类的武备吧？也载不了多少水兵吧？”
“再有便是如此巨大的舰船只靠风帆与舵机，操控怕是不灵活呢！”
李大亮虽然不是水军出身，但是出发前做足了准备，把关中各地的水军研究了一遍，提出的问题十分专业。
不过他的专业对于全新的风帆战舰而言，却是专业完全不对口。
但这不是他的错，因为新式的风帆战舰对应的战术与传统水军完全不同，所以李宽并未嘲笑，而是很认真的做了详细的讲解与解释。
当李大亮了解到新船的主要武备居然是火器时，他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殿下，恕臣冒昧，臣可否见识一下那个火炮？”
李宽点头，“见识一下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江北舰队装备的火炮跟江南舰队不同。”
“说句不好听的，两支舰队的主力火炮存在代差，很大的代差。”
李大亮不解，却是没说什么。
他还没见过火炮，根本不知道李宽口中的“代差”是何意。
李宽打个哈欠，看看表，该睡觉了。
“你现在想看的话就去找程知节，想要了解的更详细，就等明日上午，我困了，要睡觉。”
李大亮心里跟猫抓似的，迫不及待想要见识一下楚王口中所谓划时代的武器。
可他也听说过楚王那狗蛋的作息，更是了解程咬金那块滚刀肉的性子。
去找程咬金，还不如等楚王睡醒了再说。
李宽在回别院的路上就睡着了。
李大亮心里有事儿睡不着，在李醒的陪同下参观起楚王别院来。
很多东西他都觉得新奇，岳州的很多情况与长安传言中的完全不同。
在朝堂上，岳州都督府早已经被楚王祸害的不成样子，说是人间地狱夸张了些，但说句水深火热绝不过分。
可来到岳州不到一天，所见所闻都在向他证明一件事——皇帝看重楚王绝对不是单纯的父子亲情！
楚王治下的岳州之繁华比不得长安、洛阳，却丝毫不比金陵、扬州、荆州等地差。
更重要的是，李大亮在岳州感觉到了其他地方没有的东西…秩序！
其他地方，尤其是关中、洛阳等地的秩序也很不错，但那是官府或者地方豪族高压下的秩序。
岳州的秩序更多的是来自当地百姓的自发行为。
所有人都很注重自己的行为，小心谨慎却不沉闷。
李大亮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准不准，想要跟李醒交流一下的时候，却是碰到了他不太想见到的人。
程咬金！
李大亮跟程咬金的关系相当一般不说，还很受不了老程那种匪气满满的作风。
程咬金乐呵呵带着李大亮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教学成果”，显摆道，“如何？咱老程过些年也是桃李满天下了。”
李大亮很是无语。
这厮真不要脸！
学堂里的一众纨绔固然都在认真学习，可教课的是人家学堂的教习，还有楚王的王妃和孺人，跟你程知节有个屁的关系！
尽管很不愿意搭理这厮，他还是很违心的恭维道，“恭喜恭喜，程兄美名必将名扬天下。”
老程更得意了，“李兄还是很有眼光啊，看以后谁还敢说老程粗鄙！”
李大亮没兴趣听他显摆，想要找借口离开。
程咬金把他请到自己的办公室，二人倒上茶水，“听人说上午你跟楚王去了造船厂。”
李大亮敷衍点头，“嗯，圣人对那些新战船很上心，要某好好看看，某不敢怠慢。”
程咬金喝了一大口茶，随口把茶叶吐掉，“呸……我看皇帝要看的不是战船吧？”
李大亮故作不解道，“程兄此言何意？”
“别装了，打开天窗说亮话。”程咬金道，“皇帝的心思我知道，我没有把新火器的事情报上去，皇帝不放心，先是派了李药师跟刘弘基，又派了你。
有些话我不好直接跟皇帝说，正巧你来了，皇帝也信你，我便说说，你当我是辩解也可以。”
李大亮语塞。
他心说，你老程居然还知道皇帝对你不满，难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