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面具的白泽与陈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以库市一处隐蔽的岩浆队据点内。
“火蛇大人,您回来了。”
干部岩块和热灰见到白泽,立刻恭敬地行礼。
这位神秘的精英级干部手段莫测,且能带来他们希望,由不得他们不敬畏。
“嗯。”
白泽淡漠地点头,直接切入正题,
“我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经过一番询问,白泽得到了关键信息:
以库市的熊家与江家素来不睦。
尤其是年轻的家主熊家辉,年仅四十便拥有准天王级实力。
原本他才是道馆馆主,结果被江柏横插了一脚。
他表面积极响应联盟号召,致力于城市建设,暗地里却一直想将江柏拉下马,夺取其道馆馆主的权位。
而最近,熊家也将矛头指向了屡受打击的岩浆队残党。
白泽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他立刻下令,让岩浆队的残部按照他的指示进行一些“小动作”,将祸水引向特定的方向。
随后,他偏头问陈朵:
“下一次走私活动在什么时候?”
“根据之前的情报和师傅那边传来的消息,大概在五天之后。”
陈朵轻声回答。
白泽沉吟片刻,又问陈朵:
“以你现在的梦魇之力,能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短暂控制几个人?”
陈朵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如果目标身边没有精灵守护,或者其本身不具备强大的精神力防御,理论上都可以控制。
但人数越多,消耗越大,维持时间越短。”
“走,我们出去看看。”
白泽说着,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那盏诡异的南瓜灯。
幽暗的光芒一闪,他自然地伸手搂住陈朵的腰肢,两人瞬间融入脚下的阴影之中。
陈朵猝不及防,面具下的小脸瞬间染上一层红晕,但手臂却下意识地紧紧回抱住白泽。
下一刻,两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以库市最高的建筑——冰封塔的顶端。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他们披着宽大的防风大衣,俯瞰着下方被冰雪覆盖、一片白茫的城市。
“能感受到那种……属于古剑豹的‘恶’吗?”
白泽调动体内的恶系秩序之力,仔细感知,却一无所获。
“不能。”
陈朵也摇了摇头,她的梦魇之力同样没有捕捉到传说灾兽特有的不祥气息。
然而,她微微蹙眉,伸手指向城市边缘的一片区域:
“不过,我感应到了另一股力量……
一股非常强烈、非常纯粹的憎恨情绪,就在那边的工业区。”
白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以库市的煤矿工业区,数个高耸的烟囱正冒着灰黑的烟气。
“去看看。”
这次不等白泽动作,陈朵已经主动揽住了他的胳膊。
阴影再次蠕动,两人的身影从塔顶消失。
几乎只是眨眼间,白泽和陈朵便借助阴影穿梭,来到了工业区内一个看似普通的封闭煤矿仓库外。
这里的空气混杂着煤灰、工业废气和刺骨的寒意,令人窒息。
“那股憎恨的源头,好像就在这个下面。”
陈朵指着仓库紧闭的大门,语气肯定。
“走!”
没有犹豫,白泽再次催动南瓜灯,两人化身为无形的暗影,轻易穿透了物理的阻隔,进入了仓库内部。
仓库内部别有洞天,地表之下竟然还有一层隐秘的空间。
刚刚踏入这里,无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哀嚎和诅咒就如同潮水般涌入两人的耳膜。
其中蕴含的痛苦与绝望,几乎要凝成实质。
白泽眉头紧锁,悄然运转秩序之力细细感知。
在八个被隔开的房间里,正有八名行刑者,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着上百名奴隶。
这些奴隶肤色各异,有棕黑色,也有十几个白色肤色。
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眼中只剩下麻木与滔天的恨意。
......
其中一个阴暗潮湿的刑讯室外。
两个穿着江家制服的男人正靠在斑驳的墙壁边偷闲。
一个身材干瘦,眼珠乱转,名叫江老五;
另一个体格粗壮,满脸横肉,叫江铁柱。
江老五用脚尖踢了踢旁边刑讯室的铁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压低声音:
“铁柱,里头那个黑皮崽子,没劲儿了。
昨天还能嗷嗷两嗓子,今天眼珠子都直了,跟个死鱼差不多。
我看就算把烧火棍捅他腚眼里,他也就哆嗦两下。”
江铁柱嗤笑一声,往地上啐了口浓痰:
“废话,族长要的是那股子‘恨’,不是死人气。
这帮贱骨头,恨意来得快,去得也快,比地里的烂白菜还不经放。
妈的,还得变着法儿地伺候他们,让他们一直恨着,这活儿真他娘的磨人。”
江老五搓了搓手,脸上露出猥琐的笑:
“要我说,还是前几天弄来那几个白皮猪有意思。
尤其那个自称是啥公爵的,骨头是真硬,把他手指头一根根敲碎了,愣是不求饶,眼神还跟狼崽子似的瞪人。
这种主儿提供的‘料’才够劲儿。”
江铁柱脸上横肉一抖,露出个残忍的笑意,压低嗓门:
“嘿嘿,待会儿换班,咱哥俩去隔壁找点乐子?
就那个公爵的婆娘和闺女,虽然造的没人样了,但底子还在……
咱就当着他的面,‘好好照顾’一下。
你说,他是会像疯狗一样叫唤,还是会彻底瘫了,求咱给他个痛快?”
江老五小眼睛一亮,随即又故作谨慎:
“玩归玩,可别弄死了。
族长吩咐了,这几个上等料至少还得撑三天,下次仪式全靠他们顶缸呢。
至于那个公爵……”
他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说不定他还得谢谢咱,让他家里人在这冰天雪地里‘暖和暖和’身子,哈哈!”
一阵压抑而残忍的低笑在走廊里回荡。
对他们而言,这暴行早已是枯燥的日常,谈论受害者的痛苦就像讨论晚上喝什么酒一样平常。
白泽冷静的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一丝波澜。
他拉着陈朵,两人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离开了这个充斥着污秽与痛苦的人间地狱。
重新出现在工业区外围一个僻静的角落。
陈朵一把扯下脸上的小猫面具,胸口微微起伏,紫色的瞳孔里跳动着压抑的怒火。
与她平时那种空洞或偏执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被玷污了的愤怒。
“怎么?”
白泽平静地看着她,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同情他们?”
“不!”
陈朵回答得斩钉截铁,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清晰的厌恶,
“那群杂碎……他们散发出来的恶,太浑浊了,太脏了!
简直是在侮辱‘恶’本身!”
在她看来,恶可以是纯粹的掠夺,是冰冷的算计,是执着的占有,甚至是像她之前那样扭曲的沉溺。
但那几个江家爪牙所展现的,是一种混杂着麻木、低级趣味和将暴行日常化的龌龊,毫无美感与力量可言,只剩下令人作呕的肮脏。
白泽闻言,嘴角反而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理解陈朵的感受,这是一种属于强者的、对力量形态的洁癖。
“我明白了。”
他轻轻拍了拍陈朵的肩膀,语气平淡却带着承诺,
“等这件事彻底结束后,这群人,交给你来处理。
随你喜欢。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白泽将处置权交给自己,陈朵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转化为一种冰冷的期待。她用力点了点头:
“嗯。”
她知道,白泽的计划更重要。
而清理垃圾,可以放在最后。